“贪泉”也是试金石

本文转自：北海日报 走进广州越秀山碑廊，一块“贪泉碑”格外引人注目。而“贪泉”两个大字上方镌刻的东晋名臣吴隐之的诗篇，更令笔者思之再三。

“贪泉”是史册上有名的一处“奇泉”。“奇”在何处？其本为广州石门一名泉。东晋时期，广州官场贪渎成风，相传凡南下官吏途经石门饮此泉水，便起贪念成了贪官；凡人喝此泉水，都会变得贪得无厌。好端端一清泉暴得“贪”名。以至那些赶路人，即使口干舌燥，望泉而过，也不敢饮。

东晋元兴元年（402年），为官素有清誉的吴隐之，出任广州刺史。在石门江岸下船，眼见清澈明净的一泓泉水，又闻人告白“贪泉”之奇，吴隐之一哂，舀一瓢饮罢，道一声“爽”，对身边人说：“不见可欲，使心不乱。越岭丧清，吾知之矣。”内心找不见可生贪欲处，自己的心境就会保持不乱，那些越过五岭变贪官者，我晓得其中原因了——是一见钱眼大开，心把持不住了，遂借喝“贪泉”之虚，而行贪赃之实。吴隐之乘兴赋《酌贪泉》诗一首：“古人云此水，一歃怀千金。试使夷齐饮，终当不易心。”古人说，谁饮了这贪泉水，心里便陡生牟取千金的贪欲。但是，如有伯夷、叔齐之辈来饮，也不会改其素心。

新来刺史畅饮“贪泉”的消息不胫而走，全城百姓纷纷议论：这刺史饮“贪泉”，羊城又多一贪官！在一众的猜疑中，吴隐之一改以前刺史惯奢靡、讲排场之习，对内清简勤苦，布衣糙米，对外力矫贪渎，惩腐禁贿，令曾以贪赃渎职闻名的岭南吏治，一时大为改观。三年任上，他操守如一，治下风气也焕然一新，百姓安居乐业。

为了表彰吴隐之“革奢务啬，南域改观”，朝廷特意下诏褒奖：“夫处可欲之地，而能不改其操……朕有嘉焉。”晋升他为前将军。为人民造福者，人民自会代代相传。后人为纪念他，特竖一块“贪泉碑”，刻上其诗《酌贪泉》，传颂至今。

“贪泉碑”前，笔者想到，吴隐之置身乱世，于贪腐成风之地为官，但“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唐王勃《滕王阁诗序》）。确实，廉者自廉，贪者自贪，正气存内，外邪何干？

由“贪泉碑”又想到《阅微草堂笔记》有载：两人为狐所媚，以致饿倒于深山老林，奄奄待毙，后幸被一猎人救起。两人恨狐，请猎人入山捕杀之。猎人说：鱼吞钩，贪饵故也；你二人宜自恨，亦何恨于狐？猎人问得有理。狐媚是不存在的。

转眼即是中秋与国庆，笔者置金秋繁盛之际有所思：“贪泉”又若试金石。在现实中，各种“狐媚”与“贪泉”无处不在。“狐媚”面前，宜自律，须自持；遇“贪泉”，自强者改造环境，清廉者不惧污境，弱者则被环境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