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年我失业，捡垃圾和换啤酒老头发生冲突，没想到竟娶了他女儿

2008年一个夏日黄昏，没吃饭就出了门，刚出小区就发现了目标，我飞奔两步，一脚踩在马路牙子边横倒的啤酒罐上，酒花四溢，无比芬芳，我弯下腰，今天运气不错!

我拎着蛇皮袋在路边溜达，不放过任何一个犄角旮旯，想当初刚干这一行的，真抬不起头，戴着口罩，压低帽檐，生怕遇见熟人，现在碰到邻居路边喝啤酒，我眉开眼笑，恨不得把人家没喝完的啤酒瓶子都顺走，还能喝两口。

人啊，别提什么脸面，肚子饿，需要钱的时候，尊严一毛不值！

正瞎琢磨，冷不丁看着一个穿西服打领带的大哥拎着一塑料袋啤酒瓶子朝垃圾桶走去，那么老大一袋子，给我乐得，三步并作两步。

太着急了，拖鞋跑掉一只，等我捡回来穿上，一个蹬三轮的老头已经笑眯眯从大哥手里接过了啤酒瓶，放进了三轮车里，顺便，还抬高下巴斜楞我一眼。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提拉着拖鞋，大步流星朝他冲过去，这老头儿，最近连续截胡，这种行为，严重影响了我的收入。

眼看着明早的一屉猪肉大葱变成了半屉韭菜鸡蛋，我的心都在滴血！“大爷，你这也太不讲究了，这片是我的地盘，我都捡仨月了，再说，你一个换啤酒的，好好做生意不好么，非要抢我的东西！”

“少来，什么叫你的地盘，你名字刻马路上了？”老头穿着纯白色老头衫，花裤衩，整得和在三亚海滨沙滩度假似的。

“年纪轻轻干点啥不好，抢老年人的活，你也好意思！”老头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一片腿上了自行车，头也不回得走了，一边骑，还一边拉着长声，”换啤酒，一块钱一瓶！”

嗓音高亢嘹亮，中气十足。

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小区附近能有多少收获，我耸了耸肩膀，朝马路斜对面的夜市烧烤一条街走去。

谁不想好好上个班，有份稳定的收入，老婆孩子热炕头，我也是堂堂的技校汽修专业毕业，有过正经工作，也曾胸怀壮志，心地善良。妥妥的三好青年，谁曾想学雷锋扶了一个被自行车挂倒的老奶奶，被讹上了，一家子一口咬定就是我撞的，否则别人都不管，为啥我屁颠颠送去医院，还垫付医药费，明摆着心虚。

我反抗，据理力争，一家子就去我单位闹，家里闹，最终结果，工作丢了，女朋友黄了，父母也不想帮我支付无底洞一样的各项费用，我妈给我收拾了包，我爸塞给我二百块钱，让我出去躲一躲。

我从满城县城，躲进大保定城中村，据说老奶奶一家悬赏找我，他们知道我会修车，到处打听我的消息，我根本就不敢找工作，只能刷盘子干苦力，奈何，我这170高110的小身板，干啥都比别人慢一拍，赚的钱根本不够房租和生活费，没法子，只能利用晚上业余时间，捡几个酒瓶子换钱，人啊，就这样，一旦突破自己的下限，也就，没有下限了。

大约这老爷子克我，还是我最近走背字，手头刚宽裕两天，出门就遇上他，这大爷，精气神比我强，精神矍铄，红光满面，腿脚利落的像练家子，我是抢也不抢不过，说也说不通，老人家，可不敢惹，就是言语冲突那都不能行，万一他一激动，躺地上了，我下半辈子彻底玩完！

我叹了口气，这大爷别是针对我吧，我去哪儿都能看见他，总是快我一步！眼瞅着他三轮都满了，我蛇皮袋还空着，我叹了口气，摸摸裤兜，还有五块，晚饭还没吃，我坐地摊上要了碗三块钱的素面，剩下两块钱，一咬牙，要了盘花生米。

刚吃两口，对面坐了人，“老板，来碗牛肉面，再加二两牛肉！”

这声音，我忒熟了，我这个堵啊，大爷，您这是不挤兑死我，誓不罢休啊，至于么，不就几个啤酒瓶子，有这么深仇大恨？

“哼！”我没开口，他冷哼一声，从车上拎了瓶啤酒，“老板，来个起子！”他一边吼一边得意的白了我一眼。

“我们这小面摊，没这东西，要不您老用筷子启开？”老板忙得一头热汗，端上面递给老头抱歉了一句就忙去了。

老头摆弄着啤酒，上下左右，一直滑手，死活弄不开，他脾气还挺急，拎起啤酒来就要砸，我一把拽住，1.5一瓶呐，十几个啤酒瓶子，可不敢浪费。

我把瓶口掸桌面上，轻轻一拍，瓶盖波的一声掉了。

大爷接过啤酒，愣了一下，对着瓶口吹了一口，想了想，又拎了一瓶，递给我，“马上过期，敢不敢喝？”

我咧嘴一笑，“谢了大爷，酒沉了更香！”我把花生米推到中间，我俩你一口我一口地聊上了。

我这人嘴瓢，一不留神家底都漏完了，听完我的故事，大爷半天没吭气，从他碗里夹了最肥厚一片牛肉放我碗里。

“什么破牛肉，硬的嚼不烂！”大爷一脸愤慨，我用舌头一抿，软烂醇香，入口即化，真好吃啊。

吃完面，大爷指挥我帮他收拾三轮，正好有一家铺子要了十筐啤酒，我也帮他搬了，作为回报，大爷把他捡的啤酒瓶子塞了我半袋子。

临分别之际，看着大爷诚恳的小眼神，我竟然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俩挥手告别，各回各家。

从那次起，大爷貌似就和我和解了，如果我俩同时遇见好货，他都故意躲开，让我捡，有时候我也分他一半，他和我说，尽管我遇到了丧良心的人，但并不是所有人的都这样，虽说现在社会上这种人不少，可好人还是比坏人多。

要是大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个社会就真的完蛋了。

真怀念小时候呀，大爷经常和我讲他十来岁的事，那时候，家家户户出门都不上锁，真的是门不闭户，路不拾遗，雷锋精神，助人为乐，帮助弱小，多好的社会风气啊。

真想不明白，吃不饱肚子的时候团结友爱，生活富裕了，却生出各种各样的心思！

大爷说急眼了还骂人，唾沫星子喷的我满脸都是，可我还挺乐呵，有个人能聊聊天也挺好，虽然我俩谁也没能力改变什么。

只不过，我再也不想做个好人了，也不想和任何人深交，好几次大爷拉着我回家吃饭，我都婉拒了，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深入，就不会有期待，也就不会受伤。

三个月后，天气渐渐凉了，夜市吃烧烤喝啤酒的也少多了，我就换了地方，小区的垃圾桶成了我的新目标，纸板，塑料，铁器，运气好还能捡到别人不要的鞋和衣服，都不用买了。

我还是老样子，胸无大志的活着，白天打零工，晚上翻垃圾，平淡，无聊，谨慎地活着。

因为我换了方向，和大爷好久不见了，慢慢地，我居然忘了他，有时候在垃圾桶里看见易拉罐，还能想起他的脸，摇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刚进十一月，气温骤降，我打工的火锅店却生意红火，天天晚上都加班，一天晚上，干完活收拾完卫生都快十一点了。

外面，冷风呼呼地吹，还飘起了小雨，细密冰冷的雨点落在脸上，冰凉中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刺痛！

我没拿雨伞，找了个塑料袋套头上往家跑。

大晚上，路口却堵上了！什么情况，我远远望着，地上一滩血水，在地面上蜿蜒，一圈一圈地绽开，好像怒放的鸡冠花。

路过的行人不少，打着伞围观的人也不少，人们议论纷纷，却没一个人伸手，我把头一低，径直穿过人群，心口却莫名有些烦躁，好像一只手伸进心口，狠狠揉搓。

我硬着头皮走出二十米，猛地转回身，踩着雨水往回跑。

我一边跑一边骂自己，狗改不了吃翔的东西，关你什么事！我骂地狠，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这么多人都在，总有良善的人，最起码我也要过去叫救护车，打110，我就联系救人，绝不送人去医院，我暗自发誓！

地上的蜷缩着一个老人，头破了，满脸都是血，一动不动，旁边的自行车车把都撞瘪了，伤的不轻！

“让一下，搭把手？”我走过去探了探老人鼻息，还有气，松了口气，在我的招呼下，有人收了雨伞过来帮忙，一名好心的司机停了车，我扶着老人进了后座。

“小伙子，我在旁边店铺工作，你别担心，出了事我给你做证！”一个老大妈急匆匆跑了过来，对着围观的几个小伙子吼，“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惭愧不惭愧，你家也有老人，要是自己爸妈出事了也没人伸手，寒不寒心。”

“前面就是市一中心医院，你先去，我值班呢，暂时走不开，我十二点下了班就过去！”

大妈匆匆走了，车也开了，司机大哥瞅了我一眼，“兄弟你可想好了，人心隔肚皮，我送你去医院可以，我可不跟进去。”

“开车吧！”我用力点了点头，大哥叹了口气，一脚油门，汽车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一小时后，我坐在急救室门口椅子上，追悔莫及。

我并不是心疼交的押金，司机大哥走了，大妈也没有来，全程只有我自己，医生翻出了老人的手机，联系了家属，对方正在赶来的路上，护士们扣着我的卡，不让我走。

完了，全完了！

我捧着脑袋，悔得肠子都青了。

“就是你撞的我爸！”悦耳清脆，却带着愤懑的声音炸响，一个瘦高的身影风一般冲了过来，一把攥住我的脖领子给我拎了起来。

我去！短发瘦高的姑娘，最少也得173，比我高一截。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乌黑的眼，挺直的鼻子，唇红齿白，不过，她力气也好大，拎着我，就跟拎着个小鸡子似的。

真有劲，吃什么长大的！

“问你呢！说话！”她上下左右摇晃着我，差点给我晃散架，“要是我爸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让你赔命！”

她松了手，我倒在地上，居高临下，小姑娘虎目圆睁，不怒自威，不过，黑曜石般明亮的大眼睛里晃动着泪花，小脸一片惨白。

“老爷子真没事，就是失血过多，医生说不危及性命，我发誓！”我扶着椅子腿站了起来，脚底下像踩着棉花似的。

“病人醒了，可以进来了。”护士一句话，我的心肝不由自主一颤，双腿打晃的跟着小姑娘走了进去。

心跳的和250迈以上的发动机似的，就怕老爷子一睁眼，给我整一句，“就是他，撞了我！”我想好了，只要他开口，我马上就跑，我都不回出租屋，啥我也不要了，直接冲出亚洲，跑出宇宙，从此远离人群，永远消失！

“可是……”我愣住了，为嘛这张擦干净的脸看着这么眼熟呢！

“小伙子，咱俩挺有缘啊，居然是你救了我？”老爷子缓缓起身，看着我笑了。

“为啥不是我撞了你？”我哆哆嗦嗦，话一出口，恨不得抽自己嘴巴，我要是死了，一准嘴贱贱死的。

“我又没痴呆，谁撞的我还知道啊！”大爷摆了摆手，我刚松了口气，大爷紧接着来了一句，“撞我的是个小轿车，你穷的自行车都买不起，咋可能是你。”

我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小姑娘抿着嘴乐，我的一颗心就像一不留神掉进大染缸，赤橙黄绿青蓝紫，啥颜色都有！

“我做证，这小伙子是助人为乐，绝不是他撞的！”大妈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我也做证，他是在帮人，就用我的车拉到医院的！”司机大哥不知道啥时候，也拎着一兜吃的回来了，后来他告诉我，他当时确实走了，越开越觉得亏心，觉得不能让我被误会，就回来给我做证了，他怕我饿，还给我买了方便面和面包。

“谢谢你救了我爸，你真是大好人！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神色温柔的凝视着我。

我呆滞了足足一分钟，心口无数暖流奔涌，百感交集，热泪盈眶，半晌，我结结巴巴，却又坚定无比的看着小姑娘，问了一个压抑在我心头许久的问题。

“能不能把我垫付的医药费先还给我？”

后记：

一年以后，我娶了大爷的女儿，在老丈人的资助下，我开了一间自己的汽车修理铺，门脸不大，生意却很红火，司机大哥给我介绍了好多客户，我赚地盆满钵满。

不过，因为当时我脑抽的那一句话，媳妇把管家权彻底交给了我，连她的工资都交给我保管。

她是体育老师，心宽体壮不爱操心，她说，我管钱一准错不了，财迷转向，啥时候都忘不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