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岁殷承宗再弹《黄河》：让钢琴说中国话

本文转自：文汇报

今晚将献演上海夏季音乐节（MISA）闭幕音乐会

82岁殷承宗再弹《黄河》：让钢琴说中国话

钢琴家殷承宗。 本报记者 叶辰亮摄 ■本报记者 姜方

“钢琴协奏曲《黄河》的创作、演奏过程，伴随着我的一生。那时候我们去采风，从瀑布一路走到延安，看到黄河的很多景象。这首用钢琴讲述中华民族故事的作品，如今已在全世界50多个国家传播，我听到很多来自五大洲的声音，表达了对它的喜爱——印象最深的是《参考消息》中的一篇报道，澳大利亚有个听众听到《黄河》非常振奋，说像听到了贝多芬一样，获得了鼓舞和力量。”今年82岁、在海外旅居多年的传奇钢琴家殷承宗一口福建乡音，面对记者说起半个多世纪前由他参与创作并首演的这首传世经典，很是动情。

今晚举行的2023上海夏季音乐节（简称MISA）闭幕音乐会上，殷承宗将携手黄屹执棒的上海交响乐团，再度演绎钢琴协奏曲《黄河》，带领听众们共同感受万马奔腾的黄河水，回望激情澎湃的年代。

音乐要从人民中来，书写人民的故事

钢琴协奏曲《黄河》取材于由冼星海、光未然联合创作的抗日救亡歌曲《黄河大合唱》。1969年，包括殷承宗在内的多位作曲家组成《黄河》创作组。一行人在下笔创作前，前往陕西采风，坐羊皮筏子、看九曲连环、吃土豆拌辣椒、和纤夫一起拉纤……“百里冒烟、旱地行船”，这些体验为后续创作打下坚实基础。主创们巧用陕北风格，使当地生活风情融入了作品的音符。1970年，由李德伦指挥中央乐团，殷承宗等人在北京完成《黄河》首演。作品因其华丽的技巧、史诗般的叙事和强大的感染力引发国内强烈反响。

“我们当初创作，没有想着传世。我当时一心想的就是如何让中国人听懂钢琴，用钢琴讲述中国人民的故事。”殷承宗告诉记者，不管钢琴这件西洋乐器的形式如何，最终还是要“洋为中用、古为今用”，“能够将它为我所用”。老艺术家特别强调，正是因为作品“从人民中来”，《黄河》才能在全世界50多个国家被播放和演出，广受喜爱。

“我的专业是钢琴，也非常热爱钢琴。但我不是专业作曲家出身，我希望《黄河》能抛砖引玉。”在殷承宗看来，音乐创作一定要有根，而他的根基就是中华民族的历史和文化。“我学了很多古曲、京戏，《黄河》里有很多手法用的是民族语言，包括很多京剧元素。”让钢琴说中国话，是殷承宗的毕生所愿。“中国的钢琴一定要有自己的作品，才能有自己的学派，真正的中国学派。”

伴着热血与初心，《黄河》在黑白键上奔涌向前

从1970年首演至今，殷承宗在全世界舞台上无数次演绎过《黄河》。其中，也有不少难忘回忆与上海有关。“黄贻钧、曹鹏、陈燮阳、余隆……”自上世纪60年代首次与上海交响乐团合作起，到上世纪80年代连演六场场场满座，再到如今的夏季音乐节，几代指挥更迭，不变的是他指尖流淌的澎湃音符。

“现在，乐团的乐手都很年轻。”殷承宗感慨时间的流逝，也对后辈演奏《黄河》提出了要求、寄予了希望。“《黄河》听着很简单，但其中有很多故事和内涵。每次排练时，我都会和年轻人说，什么地方要同仇敌忾，什么时候要骄傲开怀。”在创作这部作品时，最让殷承宗激动的是《黄河》第二乐章加了国歌的元素，“那时候中国非常穷，我们创作时想着中国要‘站起来’”。如今，中国不仅早已站起来，还实现了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现在的心情，更多的是自豪”，伴着音乐家的热血与初心，《黄河》在黑白琴键上继续奔涌向前。

殷承宗所演绎的《黄河》能感动一代代听众，也是因为他对钢琴投入了一辈子的热爱。即使在人生最低谷的时期，殷承宗也没放弃过钢琴。“我曾经有四年没有登台，等可以再次演出时，两周就练好了两首协奏曲。周围人都很惊异，其实那四年里我白天学习，晚上偷偷跑到梆子团去练琴，那里有一台很好的琴。”如今，老爷子依然每天要练习4-5小时钢琴，“年纪越大、越得练，抗衰老，否则就退化得很快”。

“我们不像现在的学琴者这么幸福，从三四岁开始学琴就有很多人陪着练。我是从零开始学的，考入上音之后，上苏联专家的课、准备比赛等，周末练琴时间长达12-14小时。”一天只有24个小时，但年轻的殷承宗学会了一心多用。“我在进行钢琴基本练习时，一边看书一边练琴，甚至可以同时在脚下踩着洗被子。”

记忆里的舞台高光时刻和求学岁月的画面都是如此清晰，殷承宗这位海外游子在2021年回归祖国的怀抱。“我老家的房子就在鼓浪屿，至今还在。我的根在中国。”回到家乡定居的殷承宗表示，自己还能做很多事情，继续为中国钢琴教育事业添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