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例脑机接口设备人体移植，技术想象与伦理检视要同步进行

埃隆·马斯克1月29日表示，他旗下的脑机接口公司“神经连接”28日进行了首例脑机接口设备人体移植，移植者目前恢复良好。该消息瞬间引爆舆论，引发大洋彼岸人们的热烈讨论。

什么是脑机接口？顾名思义，接口是一切能够接入电路或网络的机器设备所必需的设计，脑机接口就是把人脑“设备化”，通过它，人脑获得了接入机器的能力。利用脑机接口，人脑可以像操纵身体一样直接对机器下指令，继而借助机器强化自身。

目前，试验阶段的脑机接口有两种实现方式：其一是通过头戴式设备接收脑部信号；其二就像马斯克公司这次所做的，直接将信号接收器植入人脑。可以想见，专业上被称作侵入式脑机接口的后者具有更广阔的发展前景，相应地，它在技术上、普及上、伦理上面临的风险和考验也会更加突出。

根据马斯克的规划，他本次推出的名为“心灵感应”的脑机接口产品将率先由失去四肢功能的人类使用，比如已故的罹患“渐冻症”的物理学大师斯蒂芬·霍金，他充满活力的大脑被不再“听使唤”的躯体所囚禁，从而在为全人类贡献智识的一生中饱受苦难。马斯克设想，如果霍金能够得到脑机接口的辅助，他的沟通速度将媲美打字员或拍卖师。

脑机接口在医学领域的顺利落地无疑是承受肢体残疾之苦的人们的福音，这既是美好的技术创想，也是技术所必需的道德承诺。

如今，人文主义者能够就人工智能时代达成的共识是，人之所是就在于他的非理性。那些不可计算的人的局限性，比如情感、空想、犯错的可能才是人工智能无法取代的人的属性。换个角度来看，这也是在说人工智能会全面超越人之所能，在那些基于理性的、可以比量的维度，人类将面临压制。

因此，脑机接口技术的终极目标是促成人机相融，让机器嵌入人体，构成一个十分庞大的人的体外支持系统，在理论上实现“所思即所为”。

“技术是把双刃剑”，在真正突破这个铁律之前，脑机接口不能逃脱对它的伦理校检。首先要否定作为具体个人的马斯克对脑机接口的冠名权，一切未来技术都不应该成为一家一姓的技术，任何单一个人、企业或国家一旦成为技术的垄断者，那么这项技术必然不能被托付众望。

这或许可以被称作“脑机接口人类所有”原则，否则，它的解放意味不过是更严酷的技术囚笼的伪装。在技术垄断的前提下，脑机接口可以说第一次真正地破译了人类全部的秘密所在。

任何人都不能否认脑机接口技术所蕴藏的潜能，它在人类想象力的当下带来了近乎极限的自由应许。然而，任何允诺自由的技术都是对社会运转规则的挑战。

目前来看，社会没有能力基于无限的人体机能制定规范，一旦脑机接口技术成熟，现行秩序的局限性将从运作阶段前移到制定阶段，怎样就一定的规则达成共识考验着人类智慧。对此负有责任的相关主体，必须对此有所认识，以人的先见之明，约束作为人的造物的脑机接口技术。

文｜张晨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