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的快乐

本文转自：嘉兴日报

■麻春雅

几个月前，妹妹送了我一辆凤凰牌脚踏车，很复古，是她闲置的；我也一直把它放在单位的停车棚里，没有发挥它最大的价值。偶尔几次，从办公楼出来，骑上脚踏车去往食堂，轻轻松松地超过了几位同事，体验到了些许快乐。

渐渐地，这脚踏车像是初来乍到的小猫，开始向外拓展，一条街，又两条巷……午休时间成了我和脚踏车的独处时光，有时依赖它去原本步行需要十几分钟才能到达的咖啡店，有时多亏它带我去到不方便停车的水果店。一到店门口，再也不用担心车位告急，也不用惆怅无法将汽车跟金箍棒似的变小塞进口袋，而是悠哉地把脚踏车安放在并不需要太大空间的位置，更悠哉地逛起来。

再渐渐地，脚踏车觉得午休时间可以利用得更充分，于是有了几次难忘的探险。譬如听说城西有一座孟郊祠，“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当然要去目睹啊。午饭后它就带着我出发了，一路被风拂过发丝，即使等红灯时也足够惬意，慢悠悠地经过一个又一个红绿灯，来到目的地——孟郊祠在翻修，几个工人用奇怪的眼神迎接了我们，但丝毫不影响我们绕着它看了一圈，看到青葱的一丛竹子，看到裸露的一片黄土。脚踏车是不会失望的，它对路上的慢慢行走的老人感兴趣，对河边拍打着浣衣的妇女感兴趣，对小公园里坐石凳上曝背谈天的人们也感兴趣。

经历过几次超过半小时的出行，我与脚踏车都有些膨胀——何不以之通勤？那驾车时间十七八分钟的距离，让我们马上在一个晴朗的日子进行了尝试。

这尝试的前半场并无太大惊喜，下班时间点的拥堵画面大同小异，只是从汽车内让行变成了满怀感激地穿过人行道而已，逐渐道路宽广之后，开始满意于微风拂面的出行，更乐于闻得香樟的味道，解放了曾囿于大机器的触觉、嗅觉。第二天清早的后半场则让我欣喜无比：一路骑过住宅区时，我居然嗅得楼房飘出来的蛋炒饭的美味，想象着里头有一位早起的妈妈和即将背着书包出门的小学生；换了近路骑行时，发现有一个小坡需要费劲地踏，那是开车时毫无感觉的，于是一早就像给自己熬了一顿鸡汤；再是途经高档住宅区时，见到两辆豪车驶出，我的内心更加触动了——即使是我们观念里衣食无忧的人，也可能为了生活而早起呢！于是开豪车的，骑脚踏车的，以及早起的芸芸众生，在此时并无太大区别，都是在向前进的沧海一粟！

如此几趟，从闻到第一缕桂花香，到香味消散在越来越冷的空气中，再到立春时节，脚踏车给予了我不少快乐。每次出行的几十分钟，偶尔因与落叶残花亲密接触而高兴，偶尔因观察到更清晰的百态而开心，那是更真切地扑进生活里。

我想，之后平凡的脚踏车出行里，依然是会感动于某些真切的。

（作者系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