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的时也命也

本文转自：新闻晨报

如果电视剧也有所谓“命运”，那《如懿传》一定算是“命途多舛”的那一类。

开拍阶段，它顶着所有人的期待，启用了最顶尖的阵容，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也不为过。临要播出，《延禧攻略》抢先一步走红，赶了晚集的《如懿传》处处被比较，聚焦宫廷“失败者”的写法也没能得到大众认可。再往后，《如懿传》因“宫斗”情节被下架，有关这部作品的故事似乎也到此结束。

没想到一晃两三年过去，《如懿传》的剧情片段开始在短视频平台上走红，不少网友大呼相见恨晚，将之形容为“被低估”的“宝藏作品”。而这种“复兴”也并没有持续太久，今年以来，各类二创的《如懿传》吐槽视频走红，有人逐帧分析反驳“被低估”，也有人支持“配角上桌”，对剧情、人物都有了不同见解。

这种大起大落，透着一种叫人看不懂的拧巴：《如懿传》到底是一部怎样的作品？明明当年口碑、热度都平平无奇，为何直到今天，网友依然乐此不疲？

平心而论，《如懿传》是一部先天不足的作品。得益于《还珠格格》的普及，大部分中国观众都有一个浅显的历史认识：乾隆皇帝和发妻富察皇后恩爱无比，对后来的令皇贵妃亦是宠爱有加，唯独对断了发的继后那拉氏厌憎至极。《如懿传》要反其道行之，将乾隆与继后描绘出兰因絮果的爱情悲剧，对编剧笔力、导演功力、演员实力，本就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而《如懿传》最终的呈现，只能说是有佳句无佳篇。你能看出不少桥段演员表演之惊艳，也可能会折服于多个角色刻画之生动，大概还会被有关情感的思考所感染。但从整体上说，这部长剧始终充斥着故作高深的台词、拖沓的情节以及让人难以理解的割裂感。它不想写宫斗，却又生怕剧中没有宫斗，于是其他后妃把坏事做尽，只有如懿不争不抢、人淡如菊；它想要刻画婚姻的失败，却又生怕这失败劝退观众，于是结局时人人都要为将死的如懿争一口气，让负心的爱人都痛心悔恨；它试图让如懿用断发反抗“吃人”的宫廷制度，却又终究束手束脚，让观众不断看到她如何维护森严的等级的桥段，伪善得可怕。

这种割裂，或许可以解释《如懿传》这些年经历的口碑起伏。无论是激烈的宫斗戏码还是高光的情绪美学，在短视频的包装下，少量华章确实能迅速将观众裹挟；然而一旦细看，尤其是在各大博主逐字逐句的分析解读中，那种尴尬、不愉快的缺点迎面而来。

当然，《如懿传》的起落，也恰好对应了不同的时代情绪——最初的失败，与市场对“丧文化”的厌弃有关；后来的逆转，多少得益于短视频的崛起；而现在，它之所以被撕开保护色，则可以联系到观众对小人物的自我代入、对所谓“高级审美”的逆反心理……回头看这样的奇遇，确实也是时也命也了。

媒体人 曾索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