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长城：固若金汤的防御传奇

《汲冢周书》载：成周“城方千七百三十丈，郛方七百里”，中国人最早的建城史可上溯至上古时期，到春秋战国时代已是相当成熟，在诸侯列国中甚至有司城之职，专门负责宫殿城墙的修筑。整个春秋战国的战争史，其实就是诸侯列国的攻城史，修得坚固的城墙往往数月之间亦不被攻破，比如晋国史上有名的晋阳之战，智伯联军包围城池达两年之久，亦不能攻破，可见城池的固若金汤。此后诸侯列国们更是热衷于此，甚至在边境修筑长城，以抵御敌国之入侵，如吴起在秦魏边境修筑长城，楚国在南阳修筑长城，即是为此。

《考工记》云：“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这是方城的记载，而若有城，则会有墙，城池大的，墙面横跨高耸，甚至延绵数十公里，便自然而然的成为攻防之城墙。春秋战国时代楚国与中原地区在地理格局上形成割裂，而双方可以通达的通道，则是南阳这座城池，夹杂在山脉之间的这个盆地，成为中原和楚国重视的地方。西周之时，周天子分封申、吕、许等国到此，成为中原联通江汉平原的重要通道，也是以此控制汉阳诸姬，钳制南方楚国的重要通道。

《荀子》载：“汝颍以为险，江汉以为池，限之以邓林，缘之以方城。”这里说的其实就是南阳地区的楚国古长城，这个长城的作用据天险，当周天子衰微而后，楚国为北进中原，这个地区就被楚国所攻破，并在侯塞要道修筑长城，派遣精兵强将以驻守。楚国南阳地区的长城筑成以后，楚国恃以守卫其北境，并把方城作为北伐的桥头堡，在战争中屡次发挥了巨大作用。

《左传》记载，公元前656年，齐桓公亲自率领八国联军攻打楚国，当时的齐国是中原霸主，历年对外作战都取得重大胜利，四方诸侯没有不敢臣服的。但南方的楚国是楚成王在位，因占据申邓等国，南阳为楚国之将于，楚国长城自此进入历史的视野。齐桓公当时唯独没有征服的诸侯国就是楚国，率领八国联军攻打楚国，目的自然是要征服楚国。齐国一路南下，蔡国等国皆不战自溃，到南阳地区时，齐军遭遇楚国长城，无法快速攻破，便只能驻扎于外，双方进入外交交涉阶段。

楚国屈完面见齐桓公，说“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吴众，无所用之。”史书中说齐桓公见楚国方城坚固，便于屈完结盟而退。这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齐桓公以霸主身份，很难以这种不打大仗就撤退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争，很有可能的是齐军也曾经多次进攻而无法攻破，才是给楚国以台阶，双方共同承认霸主身份，一个中原的霸主，一个南方的霸主，大家互不相扰，共同瓜分天下而已。

楚国之长城，在此后的春秋战国，发挥功用长达数百年，即便秦军攻打楚国之时，也在楚国长城面前遭遇过困境，大将王贲率军数十万、遣李信、蒙武率军20万、王翦率军60万，在整个秦国攻灭楚国的战争中，前前后后至少出动百万大军，直至攻破都移寿春为止。正因为楚长城在战争中屡次发挥了防御作用，并有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屯兵储粮，互市通商，易通讯联络，能快速调动军队的特点，才促成了楚国乃是秦国一统天下的最大障碍。

晋国与楚国争霸，荀偃、栾黶帅师伐楚，进到方城，见方城固若金汤，也只好退避三舍。楚国占据此地，所修筑的长城，可谓是春秋战国时代最早的长城，齐国在体会到楚国城墙之坚固后，回到齐国也是开始修筑长城，到齐威王时代，西起黄河，中到泰山，东到诸城，长城延绵百里，为的也是防止北方的燕国和楚国，史书说“莫敢致兵于齐二十余年”，齐威王之称霸，长城之用显而易见。

再坚固的城墙如果没有人心，也是容易被攻破的，齐国后来到齐闵王时代，因为疏于北方的经营，北方的燕国乘虚而入，攻破长城就长驱直入，连下齐国七十座城池，齐国的长城所发挥的作用显然就没有楚国的好。但长城之本身的防御功能，此后却被诸侯列国广为运用，魏、赵、燕、秦等列国，在不到70年的时间里，相继筑造了大规模的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