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枇杷树

本文转自：开封日报

葛亚夫

那年，拍完毕业照，同学们却打不起精神。无关别离，只缘高考，达摩克利剑般命运高悬。无论老师如何舌灿莲花，我们仍面如古井。他叹气：传道授业解惑易，解笑难啊！

放下剪刀手，翻过试卷般笨重的身体，这才发现，身后有棵枇杷树！满树尽戴金枇杷，举着黄巢不第后的遗训。同学们如同发现新大陆，哄抢起来。没摘到果实的同学，又抢其他同学的……大家你追我赶，笑逐颜开，无论高考。老师摇摇头，笑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次，他没催我们回去备考。待我们闹腾够了，他说：“枇杷秋冬开花，春夏成熟，独备四时之气，这和你们也算惺惺相惜了！枇杷还是一味药，和胃降气、清热解暑，是百果之冠。这也是你们梦寐以求的！高考之路，不也是争冠之程吗？摘吧！图个彩头。”老师这样一说，我们更闹腾，谁不想折冠呢？那棵枇杷树就惨了。然后，老师提一个不在考试范围的题：校园里有几棵枇杷树？“学霸”“学渣”难得达成统一战线——摇头。老师说，还有两棵——“学霸”立即抢答：“三棵。”“学渣”一把推过去：“回班做题去！那两棵在哪？”老师故弄玄虚道：“来来来，给你们三粒仙丹！但只能远观不可抢摘，因为枇杷有主了，是门岗大爷精心护理的。”那棵枇杷树，就在我们晨读的绿化区！咋就没发现呢？老师说，这两棵树有啥不同呢？“学霸”从枇杷数量入手，那棵结果少，这棵多，得出园丁的重要性。“学渣”从味道入口，那棵爽口，这棵绵软，得出自然生长之妙。老师问吃意正酣的我，我满口枇杷，含糊其词：“绝知此事要躬行，我非常赞同上述两种观点。”老师露出谜之微笑，没说话，带我们去找第三棵枇杷树。这棵藏得真深！在教学楼和院墙之间的陋巷，颀长挺拔，郁郁葱葱，不知有高考。感觉哪不对劲呢？哦！外面两棵树都硕果累累，它却敷衍了事，果实小而少。我们不禁叹口气，大失所望。

老师问：“大家有什么想法？”“学霸”得意洋洋：“这再次验证我的观点，成长离不开园丁的培育。”“学渣”难得认真一次：“不成果，也可成材！一棵树，是结果还是成材，不应园丁去决定，而应由自己决定。”我舔舔指尖的甜：“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我们望向老师，时间留给他。就算不总结，也会来碗心灵鸡汤。老师陷入沉思，莫名其妙说：“我又不是树，你们问树吧。”多年后，我们相聚，没了“学霸”，没了“学渣”。我们才理解老师的用心。高考是青春的一棵树，或成实，或成材，都是成长。好坏的只是成绩，不是人生。那些阅历都是成长的年轮，青春的甜。

如今，那三棵枇杷树还在，撑着各自的天空。老师仍会带新一届毕业生，依次去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