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出最深处的甘甜

本文转自：人民日报

捧出最深处的甘甜

——《把甘甜献给你——吴明珠院士传》创作手记

刘  颖

《把甘甜献给你——吴明珠院士传》：海南省南繁管理局主编，刘颖著；海南出版社、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

吴明珠院士是我国西甜瓜育种的“泰山北斗”、新疆哈密瓜品种改良事业的开创者和奠基者，被人们亲切称为“瓜奶奶”。今年1月3日，吴明珠院士在95岁生日当天，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把甘甜献给你——吴明珠院士传》。

海南南部的南繁基地，是中国种子的“加速器”，关乎我国的种业自主、粮食安全。习近平总书记先后两次考察南繁基地，强调要弘扬老一代科技工作者的精神。海南出版社和海南省南繁管理局着眼“国之大者”，策划出版南繁科学家传记丛书，用文学为深藏功名的南繁科学家群体树碑立传。吴明珠院士传便是这一丛书的开篇。

我有幸受邀执笔，未曾想，面临的最大困难竟是“沉默”——这位穷尽一生奉献甘甜的科学家，几乎“走丢了自己的一切”，早在十几年前就被阿尔茨海默病封存了记忆。

2023年底，我前往重庆，在她儿子家中拜访了鲐背之年的吴明珠。老人家早已忘记了自己，甚至忘记了最亲爱的家人、最熟悉的学生，唯有“瓜”例外，只要一提起瓜，她眼里有光、嘴角含笑，一遍遍唱着《达坂城的姑娘》，因为这首歌有“西瓜大又甜”……原来，疾病没有完全打败她，那融入血脉的“瓜”烙在她的记忆深处，魂牵梦绕，铭心刻骨。

那一刻，心疼是真实的，感动是真实的，难过是真实的，敬和爱也更加真实。我想，能有这样一个契机，去记录她的壮丽人生，感恩她的甜蜜贡献，礼赞她的人格境界，致敬她的家国情怀，于我而言，何其有幸！

如何为她找回远去的青春、远去的亲人、远去的志业与旅途，让那些被病魔掩埋的往事重新鲜活？为拼接吴明珠完整的人生图谱，我们开始了艰难的寻访。

吴明珠是自武汉溯洄到重庆的“长江女儿”，是戈壁滩上的“阿依木汗”，是辞官归田的“瓜专员”，是海南岛上的“候鸟瓜痴”，她的足迹一直随南繁北育、南移东进而改变。她的故事散落在重庆劝课农桑的校园里，散落在新疆风沙漫卷的瓜地里，散落在海南烈日炙烤的大棚里，散落在杂乱零星泛黄褪色的文档资料里……我们随她的足迹辗转奔波重庆、新疆、北京、海南等地，从2.7万多公里的行程中、从近百人的访谈口述中、从上百小时的录音文件中、从近百万字的档案文献中，挖掘出了许多珍贵素材。

近30万字的书稿中，吴明珠的人生卷轴徐徐展开——

青年时代，她孜孜以求：“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你所创造出来的一切都能为人民服务。”

人到中年，她践履笃行：“我的人生就是想多结几个瓜，把瓜的甘甜献给人民。”

耄耋之年，她初心依然：“我这一生，没做什么大事，只是没有背叛理想。”

这三句话贯穿了吴明珠的一生，也成了贯穿全书的脉络。从青丝到白发，从韶华到迟暮，吴明珠抛都市而去戈壁、舍安逸而取艰难，北育南繁东进，培育出30多个优质西甜瓜品种，建立起西甜瓜育种栽培技术体系，使我国西甜瓜产业遥遥领先世界。这也是她人生和事业结出的最大最甜的“瓜”。

真正的永恒不是记忆的留存，而在于精神的播种。吴明珠播洒了遍布人间的甘甜，还用她的一生诠释了“做党的好女儿”的理想信念，“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家国情怀——这些精神的种子弥足珍贵。

一路走来，我用心去倾听、去感受这些碎片背后的坎坷和磨难、无奈和心酸、坚韧和柔情，用情去拼接、去还原这些故事所蕴藏的光荣与梦想、热爱与执着、事业与生活，深刻体会到科学与人文交织的叙事魅力，真切感受到以文字致敬科学巨匠的使命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