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外交｜中美领导人实现“今秋旧金山会晤”尚缺美国诚意

9月11日，外交部发言人毛宁介绍，国务院总理李强在出席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期间，在会场同与会的美国总统拜登进行了简短交流。李强向拜登强调，中国的发展对美国是机遇而不是挑战，中美两国应加强交流。拜登总统表示，美方希望中国经济不断增长，不会阻止中国经济的发展。

这次“简短交流”是拜登总统自去年11月在印尼巴厘岛与习近平主席会晤后，时隔近10个月再次同中方领导人见面，也延续了中美高层自5月初以来较为频密的互动节奏。

尽管美方近期表达愿同中方保持沟通的意愿，但美国对华战略“两面性”特征依然明显。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美国研究中心副主任刁大明在接受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采访时指出，除了呼吁对话外，当前拜登政府不仅没有改变对华战略竞争，反而还在制造新事端，实际上这也给双方进一步更高层次的互动平添“门槛”。

距离11月15至16日在美国旧金山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领导人非正式会议还有近两个月时间，外界关注中美领导人能否继“巴厘岛会晤”后在APEC会议期间举行会晤。对此，刁大明分析称，若美国希望中方官员访美，则需拿出更多诚意，采取有助于推动实现领导人会晤的最基本做法，让双边关系保持在必要、良好的氛围。

延续今年5月以来中美之间的互动

今年5月以来，两国高层开始逐渐恢复较为频繁的互动。近日李强总理与拜登总统在G20期间的简短交流，则是这段时间以来两国之间最高级别的互动。

在与拜登的交流中，李强特别指出了中美加强交流的重要性。拜登本月10日访问越南期间谈及中美关系时则表示，希望与中国的关系向上发展（on the up and up），并称将处理好这对双边关系。

“双方都在这次交流中释放出了希望进一步保持对话、沟通的信息。”刁大明进一步分析称，这既是对5月份以来中美开启的一些积极互动的延续，也为后续两国之间任何的可能性或是进一步沟通创造了空间。

具体到前述拜登关于中美关系的表态，美国卡内基和平基金会杰出学者包道格（Douglas Paal）向澎湃新闻表示，此番表态意味着拜登对今年11月在APEC会议上与中方领导人举行建设性的会晤敞开大门。

在中美领导人于G20峰会期间进行交流之前，两国外交、财金、气候等领域的高级别官员已开展较为密集的互动。5月10日至11日，白宫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和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办公室主任王毅在奥地利举行会晤。从6月中下旬至7月中上旬，王毅一个月内两度会见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一次是布林肯访华的时机，另一次是在雅加达东盟外长会期间应约会见。

此外，在布林肯6月18日至19日访华后的两个多月里，美国财政部长耶伦、总统气候问题特使克里、商务部长雷蒙多相继访华，李强等中方领导人先后与他们举行会见，中方对应部门高级官员分别和他们举行会谈。

谈及如何看待近期美国多名内阁级别官员密集访华，包道格认为，当前中美关系中有一种紧迫的危机感，这些美国高官的访问实质上表明他们想要缓解这种危机感，同时试图在双边关系中营造出一种积极的氛围。

刁大明则分析指出，美方的态度显然是“有求于中方”，而中方官员目前为止还未公开表达访美（编者注：商务部长王文涛5月底赴美参加亚太经合组织贸易部长会议）。但另一方面，刁大明认为，虽然美方开启了对话沟通，但还是更侧重于其自身诉求，更多从美国利益考虑，更像是一种“点菜式”、有选择性的对话合作。

“美方这样做或只能将中美关系维持在低水平稳定，距离真正实现中美之间的相互尊重、和平共处、合作共赢还有相当的距离。”刁大明称。

除了两国官方层面的互动“升温”，值得一提的是，两国民间及各界交往也重新热络。近期，习近平主席先后复信美国华盛顿州“美中青少年学生交流协会”和各界友好人士、美国史迪威将军后人，显示出对促进中美民间交往和两国人民交流的重视。此外，中国驻美国大使谢锋在8月底的一次活动上也表示“中美关系的希望在人民、基础在民间”。谢锋还介绍，近期中美在畅通人员往来、加强人文交流方面取得一些积极进展，体现在中方宣布恢复中国公民赴美团队游，双方同意增加两国客运航班数量。

除了保持沟通，美方更需拿出诚意

中美这一阶段密集的对话与互动过后，外界舆论关注，接下来两国之间的互动将如何展开：是否会有中方官员访美？特别是中美领导人能否继“巴厘岛会晤”后在APEC会议期间举行会晤。

就在李强与拜登在G20会议期间简短交流的当天，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马修·米勒表示，“拜登希望在今年秋天晚些时候与中方领导人会面。我们相信领导人层面的一对一对话是无可替代的，我们将继续努力实现这一可能性。”

包道格分析称，对于拜登而言，明年大选在即，若能与中方领导人在APEC期间会晤，可以显示出拜登能够管理好与中国的关系。但显而易见的是，美国还有相应准备工作要做，才能为实现这次会晤奠定基础，拜登目前试图鼓励开展更多对话以实现这一目标。

此前，美国国务院于8月初表示，美方已正式邀请王毅访问华盛顿。有分析认为，若此访成行，或能为两国领导人在APEC期间会晤做铺垫。目前，中方未表明是否接受该邀请。

“在多名美国高级官员访华之后，若美国也希望中方官员访美，那么美方应该为这个可能性创造更多氛围，而非进一步破坏氛围。”刁大明分析称。

最为典型的“破坏氛围”的表现是，美方在与APEC直接相关的议题上给中方设置障碍。美方知情人士7月底向媒体透露，白宫已决定“禁止”中国香港特区行政长官李家超参加今年的APEC会议。外交部发言人对此回应称，美方拒绝邀请李家超赴美参加APEC会议，悍然违反APEC规则，违背美方办会承诺。要求美方立即纠正错误做法，按惯例邀请李家超与会。

还需注意的是，尽管近期美国政府多名官员接连访华，表达愿同中方保持沟通的意愿，并试图反复向中方传递“拜登政府无意遏制中国发展”、“不寻求与中国脱钩”的信号；但另一方面，美国对华战略“两面性”特征依然明显：近几个月来，美方以加装“护栏”之名，继续行打压遏制之实：批准对台军售案，提供对台军事融资；在南海仁爱礁问题上挑起事端；在科技领域，签署行政令设立对外投资审查机制，限制美国主体投资中国半导体和微电子、量子信息技术和人工智能等。

对于美方在台湾、南海、科技领域的涉华消极举动，外交部发言人近期多次作出回应。在美政府向中国台湾地区提供军援问题上，中方强调台湾问题是中国核心利益中的核心，是中美关系第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敦促美方切实恪守一个中国原则和中美三个联合公报规定，停止借任何名义、方式加强美台军事联系和武装台湾。在南海问题上，中方敦促美方停止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尊重中方在南海的领土主权和海洋权益。针对美方执意出台的对华投资限制，中方敦促美方切实履行拜登总统无意对华“脱钩”、无意阻挠中国经济发展的承诺，取消对华投资限制，为中美经贸合作创造良好环境。

“拜登政府当前不仅没有改变对华战略竞争态势，反而不断制造新事端，在错误的战略上越走越远，这实际上也给双方进一步更高层次的互动平添‘门槛’。”刁大明进而指出，美方需要拿出更多诚意，至少应采取一些有助于推动实现领导人会晤的最基本做法，让中美能够保持在一个必要、良好的氛围。

“国家安全部”微信公众号近期在文章“新瓶装旧酒：美国对华战略‘新两手’实际还是‘老两手’”的最后也强调了“诚意”的重要性：要真正实现‘从巴厘岛到旧金山’，美国需要拿出足够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