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没有回头路，不会重新对西方投怀送抱，这话我们能信几分？

俄罗斯总统专员鲍里斯·蒂托夫日前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俄罗斯永远不会再转向西方，即使美国和欧盟明天就解除所有的制裁，也不会改变这一事实，俄罗斯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俄罗斯总统专员鲍里斯·蒂托夫】

他强调：“西方已经是过去时，人类的未来在东方。今天这些地区正在蓬勃发展，这不仅是强大的人力资源集中地，也是最新技术的诞生地。”

蒂托夫这番话，总体上倒是没什么问题，符合现在俄罗斯国内的主流观点。但通过现象看本质，短短30年间，俄罗斯对西方态度的“冰火两重天”，恰恰反映出了俄罗斯民族性格的极端性，以及它的不可预测性——俄罗斯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吗？恐怕话不能说得太死。

时间回到1992年，苏联解体后，自由派在俄罗斯得势，他们将国家迅速复兴的希望寄托在了美西方身上，整个社会都弥漫这一股快速融入欧美文明大家庭，与西方国家建立伙伴关系的浪漫主义情绪中。美国经济学家萨克斯，担任总统的经济改革顾问，这放在现在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在萨克斯的推动下，叶利钦在俄罗斯实行“休克疗法”，推行大规模私有化。

【90年代初，俄罗斯整个社会都弥漫着亲西方的风潮】

同时在政治领域，俄罗斯也对西方的制度顶礼膜拜，主张“全盘西化”。1992年，叶利钦在访问美国期间的一次演讲中表示，他代表着世界上最年轻的民主国家，来到了民主传统悠久的“圣地”——旁边的老布什听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然而在“休克疗法”失败后，改革陷入困境后，俄罗斯人又把经济衰退、生活水平下降、国际地位一落千丈等问题归咎于西方。几年前对西方的憧憬和崇拜，一下子就变成了批评、反感和唾弃。民调显示，1990年，近3分之1的俄罗斯人将美国视为“榜样”；而到了1993年，这一数字就跌到了不到10分之1。

然后到了2000年，普京上台后，在外交领域坚持“欧洲选择”，与美西方走得很近。尤其是“911”事件爆发后，美俄两国在反恐方面找到了共同语言，普京甚至允许美国在中亚建立军事基地来支持阿富汗的作战。

【普京甚至允许美国在中亚建立军事基地来支持阿富汗的作战】

而在这个阶段，俄罗斯人对西方看法又改变了。一方面，由于经济复苏，外交地位恢复，他们对西方不再那么反感。2007年的民调显示，超过65%的俄罗斯人对欧盟抱有好感，而对美国抱有好感的人也有近45%。

另一方面，俄罗斯虽然不再反感西方，但也不再崇拜西方。近75%的俄罗斯认为“俄罗斯是拥有特殊发展道路的欧亚国家”——所谓“特殊的发展道路”，即俄罗斯不应转向东或西任何一方。

2008年梅德韦杰夫上台后，虽然爆发了俄格战争，西方也对俄罗斯进行一些制裁，但民意的基本盘没有变。而且梅德韦杰夫后来的亲欧政策，实际上还加强了俄罗斯人对欧洲的好感。

【普京与他的老搭档梅德韦杰夫】

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爆发，以及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的举办，让俄罗斯人对西方的看法出现了两次剧烈波动，但最后还是维持了之前的状态。2019年底的一份民调数据显示，66%的俄罗斯受访者对欧盟抱有好感，而美国则为47%。这种状态基本上维持到了2021年，而这期间，俄罗斯官方也基本上不提什么“向东看”或者“向西看”，莫斯科的态度就像俄罗斯的双头鹰国徽，两边都看。

然后最大的转折点就来了。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让俄罗斯人对西方的厌恶达到了30多年来的最高点。同年9月的一份民意调查显示，近80%的俄罗斯人将美国视为“最敌对的国家”，许多欧洲国家，比如波兰、德国、英国，也被超过一半的俄罗斯人视为“敌对国家”。

至于俄罗斯的发展道路，所谓“特殊发展道路”变成了“向东看”，在俄罗斯政府的全力推动下，俄罗斯民众也开始转变思潮。去年9月的另一份民调显示，超过3分之2的俄罗斯受访者支持“重返东方”的外交政策，其中有65%的人认为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佳途径是发展经贸关系。

【俄乌冲突爆发，让俄罗斯人对西方的厌恶达到了30多年来的最高点】

正如一句俄罗斯谚语所言：“要么全有，要么一无所有”。苏联解体后的32年来，俄罗斯对西方的态度经历了多次的“冰火两重天”，跳跃性很大。国家正常运转，经济蓬勃发展的时候，俄罗斯人对西方的态度就很友善，连对美国的好感度基本上都能维持在40%以上；而在国家面临困境时，西方就成了人人敢打的“过街老鼠”。

在简单回顾30多年的历史后，我们回过头再来看开头蒂托夫的这句话——“俄罗斯永远不会再转向西方，俄罗斯已经没有回头路”，或许能有不一样的理解。俄罗斯未来将转向哪里，需要我们继续耐心地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