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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井冈山报
一条江 一座城 一本书
——口述历史记录者习斌法的逐梦之旅
习斌法在宜春樟树市采访渔民
习斌法在鄱阳湖吴城采访
习斌法在赣江边采访转产渔民
习斌法在贡江边采访渔民
赣江渔民口述历史书稿
《赣江渔民口述历史》入围"中国口述历史国际周"2022年度口述历史项目■ 本报记者 胡惠敏 胡志勇
正是阳春时节,记者见到了习斌法,一位口述历史的记录者。
他公司的书柜里,陈列着满满两层口述历史的相关书籍。而他的办公桌上,是厚厚的几大本口述历史的整理书稿。
窗外,久雨初晴,阳光明丽,桃李争妍,灼灼颤枝头。窗内,习斌法说起自己的逐梦之旅,在记者面前侃侃而谈,语调不疾不徐,如和风煦煦。
在习斌法的叙述中,“一条江,一座城,一本书”的构想,越来越清晰。一个自由职业者,却有如此厚重的人文情怀。他说:“人生短短几十年,我要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缘起,梦自赣江而来
1980年6月19日,习斌法出生在吉安县永和镇,离赣江不远。他自小就在江边长大,在江里游泳,
红日西沉,余晖铺洒在赣江上,半江瑟瑟半江红。习斌法和小伙伴们在水里追来逐去,钻上钻下,翻腾嬉戏,说不出的惬意。江面水花四溅,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至今回想起来,那是他童年最快乐的时光。
1997年,习斌法自永新师范毕业,教了6年半书,打了4年工,干了6年电视台记者。
在做记者的第三年也就是2011年,习斌法开始创业,注册了一家文化传播公司。他的公司一直在做宣传片、汇报片、短视频之类的业务,2015年从吉安县搬到了吉州区。
2016年,习斌法在业内已经小有名气。当时的市委宣传部副部长蔡方,找到了习斌法。
两人坐在宣传部的办公室里闲聊。蔡方说:“小习,你有没有兴趣做赣江的题材?这条河可以辐射到很多地方去。”
那天,蔡方和他聊了一个上午,别人打来的电话都不接,谈兴甚浓,眉飞色舞。
蔡方向习斌法描绘自己记忆中的赣江:江水碧透,鱼翔浅底。江上有人放排,岸边有人垂钓。渔船欸乃滑过江面,轻盈如掠水的燕子……
这条吉安人的母亲河,像一幅飘逸的风情画,充满了色彩和动感,如徐志摩清丽优美的现代诗:“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蔡方建议习斌法,从赣江入手来做流动的庐陵文化。他还说,想必当年文天祥从白鹭洲书院出发,也是顺着这条滔滔赣江,坐船进京赶考,一路考上状元的。
习斌法记得,蔡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放着光。
那一年,习斌法的公司刚刚搬到中心城区,业务还是起步阶段。他直截了当地问,做这件事有没有钱?
蔡方摇摇头说,现在肯定没有。
在当时的环境下,习斌法虽被对方的人文情怀打动,但更要生存。既然没有经济效益,这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但蔡方的话,却在他心里播下了一颗种子。
也是在这一年,习斌法第一次接触到了口述历史。崔永元口述历史研究中心在吉州区水巷举办了一个活动——口述历史私董会。习斌法慕名去参加,满足了好奇心。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口述历史结缘。
2017年,习斌法想去外面闯一闯。通过朋友介绍,他去了福建,承接了福州地铁公司的广告业务,并与短视频公司“二更”合作。
那时候,短视频创业方兴未艾,远没有现在火爆。“二更”以拍人文类短视频起家,在内容制作领域取得了领先,与全国二十多个城市协同合作。
习斌法的PGC团队就是“二更”的城市合伙人。他们给“二更”签约供稿,立足福建当地,拍摄制作人文类短视频,讲述普通人的故事。
习斌法与“二更”的合作到2019年就终止了。大城市虽然繁华热闹,却无法扎根。他像一个匆匆过客,从福州回到了吉安。
这段短暂的经历,为习斌法日后做口述历史,拓展了技能,也打开了格局和境界。
他说:“我学会了如何用短视频讲故事。做影像记录,挖掘普通人的故事是我的强项。”
口述,留住渔民群像
2020年,习斌法去杭州参加西湖纪录片节。他的心灵受到触动。这些年,为了生存,他辗转多个城市,一路不停地奔波忙碌,拍了那么多短视频,却没有一部真正属于自己的作品。
在内心最深处,习斌法是个有梦想的人。从杭州回到吉安后,他铆足了劲,想拍一个有价值、有意义的纪录片,来年在纪录片节上参展。
这一年,他正好四十岁,定下了一个“小目标”,却不知道怎么去做,从何处入手。
习斌法每天早上出门,在吉安城区转悠。他拿着摄像机,早出晚归,拍菜市场里的人间烟火气,记录环卫工人辛苦的一天,甚至拍街边打牌晒太阳的老人。
不知不觉,习斌法拍到了赣江边。
刚开始,他茫无头绪,什么都拍。他的镜头里有劳作的农民工,有采砂船,有漂在江上的渔船……
直到有一天,习斌法看电视新闻,了解到《中华人民共和国长江保护法》将于2021年3月1日起施行。
长江流域“十年禁渔”即将启动,习斌法意识到,赣江上的渔民纷纷洗脚上岸,这个群体很快就会消失。
为了留住赣江渔民群像,他决定拍这条江及支流上的渔民。
近年来,由于过度捕捞、环境污染,导致赣江鱼类资源陷入枯竭的危机,水生环境遭到严重威胁。为守护好一江碧水,江西比规定时间提早一年实施禁捕退捕,涉及全省300个渔村、超10万名渔民。
这10万名渔民曾经经历过什么?他们未来的命运又将如何?
三年来,习斌法沉底赣江渔文化,以赣江两岸的渔民为采访对象,记录这段即将逝去的渔业历史。
习斌法告诉记者,赣江渔民口述历史项目,一开始只有他一个人在做,纯属他个人的兴趣爱好。但是,拍着拍着觉得力量不够,就让公司一起参与,参与的人也从最初的两人,到现在的8人。
凭着一腔热情,习斌法和他公司的年轻人,从赣江源头的贡江,至终点鄱阳湖,沿干流走了750公里水路,采访专业渔民110人,收集渔民原始口述内容45万字。内容涉及渔业组织演进、内河航运、渔村风俗、渔具渔法、渔民生产生活等。
习斌法说,在采访中,最大的困难就是身份尴尬。做赣江渔民口述历史这样一个项目,虽然是出于公益心,但他们毕竟是民间机构,没有官方背景,很难获得别人的信任。
渔民们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看到陌生人拿着摄像机拍,嘴巴严,口风紧,也不容易说心里话。
有次,习斌法和一位叫康昭海的渔民聊天,一开始他很热情。他们对他做了一个简短的采访,也拍摄了他的一些渔具和证件。等习斌法他们离开后,康昭海突然打电话来问:“你们不是骗子吧?我的东西给你拍了,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没办法,习斌法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沿着赣江走,看到哪里有渔船,就厚着脸皮凑上去套近乎,和渔民们混熟了才开始拍摄。好几次,他都是提着米、油、酒什么的,到渔民家里去采访。习斌法把这个当作误工费,给受访的渔民一些报酬。
目前,习斌法和他的团队,已整理出57位渔民的采访视频,掌握了丰富的第一手影像和文字资料。
根据他们拍摄统计,赣江渔民这个群体,平均年龄66岁,是新中国渔业发展历程的见证者和亲历者。
这些渔民祖祖辈辈都靠打鱼为生,多数人在渔船上出生,在渔船上长大。由于打鱼流动性强,没条件读书,普遍文化水平较低。
在摇摇晃晃的船板上讨生活,常年漂泊无依,用渔民们的话说是“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
早在1952年,国家就有政策鼓励渔民上岸。1966—1972年间,各地有政策补贴,渔民们才大批在岸上建房,解决了子女教育、老人养老问题。但为了谋生,一年之中除了过年那几天,渔民们大多数时间还是漂在水里。
近年来,渔业资源枯竭。有些渔民迫于生活压力还留在船上,稍年轻的则开始另谋生路。
在习斌法拍的视频里,赣州会昌县渔民李名万,一个月三分之一时间打鱼,三分之一时间在岸上做电焊工,三分一时间休息。
现在,推行退捕禁捕,赣江渔民或主动或被动,都要上岸。他们的后代早已不打鱼了,所以,习斌法的赣江渔民口述历史项目,也叫赣江最后的渔民。
由于长江流域“十年禁渔”,习斌法关注赣江。渔民是这条江上的主角,也是他拍摄的主角。《赣江最后的渔民》纪录片呈现的是江西渔民个体的人生历程,聚焦这个群体的生命史、生活史和在时代大潮中的命运沉浮。
延伸,记录吉安历史
习斌法说,一个人一生总要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这样,人活着就不仅仅是活着,生命才更有价值。
他用了三年时间,专心做一件事情,为赣江渔民这个群体留影,为普通人建档案。
也许,这件事情在别人看来,是一件傻事,是不务正业的东西。
为了拍赣江沿岸以及支流的渔民,习斌法先拍赣江干流的万安、遂川、泰和、吉安县、吉州、青原、吉水、峡江、新干,其间溯源到赣江上游的赣州市,去了赣州城区、赣县、于都、会昌、瑞金、石城。后来在做赣江渔文化资源普查时,又涉及支流的永新、永丰等地,最后再北上南昌、九江、宜春等地。
他们花费了大量路费、伙食费、住宿费,却没有一分钱进账。这个项目能做下去,全是靠拆东墙补西墙。
习斌法是靠公司拍宣传片、汇报片的收入来做赣江渔民口述历史项目的。他开玩笑说,公司视频部3个人养活全公司8个人。最艰难的时候,习斌法贷款给公司员工发工资。一位朋友鼓励习斌法:“这条赣江,几千年以来养活了无数的渔民,还养不活你们公司这几个人?”
朋友的话让习斌法坚持了下来,事情也终于迎来了转机。
在项目拍摄了一年多之后,恰好遇上长江流域启动了渔文化资源普查工作。习斌法的团队成为了第三方普查机构。2022年,习斌法为吉安市农业农村局普查梳理出赣江渔文化方面约100万字的内容,制作系列短视频36个。
同年10月,习斌法接到江西省渔政局的邀请,参与鄱阳湖渔文化课题研究。
2021年,《赣江渔民口述历史》入围“中国口述历史国际周”纪录片展。2022年,《赣江渔民口述历史》入围“中国口述历史国际周”年度口述历史项目。习斌法在颁奖仪式现场做了嘉宾分享。
从四十岁开始,历三年只干一件事,习斌法当年的“小目标”实现了。
“我还要再干二十年,干到退休!”习斌法说。
再历二十年,余生将全情投入他的梦想中去:一条江,一座城,一本书。
三年来,随着项目的深入,习斌法发现,口述历史应用前景广阔,各个领域都可以用得上。所以,他提出了“一条江、一座城、一本书”的概念。
一条江,就是赣江。
习斌法说:“这条江让我有了心灵的归宿。”
他是喝着赣江水长大的,清清江水滋润着他。蔡方当年的话,响在习斌法的耳旁。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这条江里。
接下来,他们将启动长江流域江豚保护口述历史、赣江流域古村落档案、赣江水利普查等项目。
一座城,就是吉安城。
2022年的7月,抱着试水的心态,习斌法做了一个城市记忆的项目叫《古南记忆》。以吉州区古南街道老工业片区10余家工业企业为基础并做延伸,通过新中国成立以来吉安各类企业的发展变迁,勾勒出吉安工业发展的脉络。
他们采访了5家工业企业的8名老职工,整理口述文稿十万字。这十万字引起了吉州区政协的兴趣,刚好他们有一本《吉州国企记忆》的书稿准备出版。看到习斌法的口述稿之后,认为《吉州国企记忆》宏观的叙述可以同习斌法所做的个体的生命史互补,提出合作意愿。于是,《古南记忆》这个项目扩大了范围,叫做《吉安工业记忆》,入围了第八届中国国际口述历史周。
除了老城吉安的工业记忆,习斌法还准备做横江葡萄产业口述历史和产业普查、吉安战“疫”——疫情防控口述历史等。
一部书稿,摆在习斌法办公室的案头,是《自江而来》。
他把赣江渔民口述历史整理成文字,准备结集出版,给赣江上的渔家建平民档案。
他希望这些文化成果能够做展示、展览,出书,举办线下活动、分享会、产业论坛等。
最后,习斌法诚恳地说,他想用文化投资的心态去经营口述历史项目,保持公益心,为地方文化做记录和梳理。即便项目变现不成功,无法带来经济效益,项目本身还是有历史和文化价值。
习斌法是个孤勇者,以一己之力,闯入口述历史这个领域,做了大量抢救性工作,却到最后有可能无法变现。用世俗的话说,这是一个费时费力费钱的亏本买卖。他干了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傻事”。
但是,在当今社会,这样一个逐梦者,是可贵的。
因为,人的一生,总要做一件事情,让生命更有价值,人生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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