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感念

本文转自：郴州日报

□ 郴州日报·今日郴州客户端全媒体记者 谭洁

8月2日，收到湖南大学土木工程专业录取通知书后，18岁的何易霏给在广东打工的妈妈发了条微信。从回信看得出，妈妈很欣喜、很激动。

何易霏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和妈妈有过亲近的交流了。2014年爸爸因肺癌离世后，妈妈同自己、同这个家渐行渐远，偶尔再见，也是寒暄几句便匆匆告别。“越长大，就越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妈妈，每次她发起视频请求我都本能地选择拒绝。”

“爸爸被病魔折磨至死的那天，妈妈泣不成声、伤心抹泪的样子，却一直清晰地刻在我的脑子里。”何易霏沉默许久，嗫嚅道：“那时我就隐隐觉得，妈妈可能会离开这个家。”

爸爸撒手人寰，家变得沉重不堪——年近七旬的爷爷奶奶，15岁在外求学的大姐，12岁智力残疾的二姐，11岁不谙世事的三哥和9岁不到的何易霏。

“儿子走后，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先后做了胃切割、胆切除和心脏支架手术，完全丧失了劳动能力。”78岁的爷爷何积树说，这些年，四个孩子的吃穿用度和学习全靠自己早些年的积蓄和孩子姑姑的救济。

“孩子的妈妈有她的苦衷，只能出去打工。”何积树说，因为儿媳妇只有小学文化，也无一技之长，工作时常更换，一个月挣不到多少钱，“时常会给孩子打些抚养费，但很少再回家。”

何易霏在市三中读高中后，每个学期学校都减免了他一半的学费，班主任袁桂林也尽全力为他优先申请各种爱心资助。这一点，何积树心怀感念，“要是没有政府、学校的关心，孩子们的求学路不会那么顺利。”

“可惜，我这个孙子从小就十分内向，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何积树有些无奈：“这些爱心和善意，他都藏在心底。”

袁桂林表达了同样的观点，何易霖一心扑在学习上，极少主动和同学、老师交流，“走进他的内心世界，是一件特别难的事。不过，能感受到他对别人充满善意和理解。”

袁桂林说，何易霖学习的内生动力很强，无须家长和老师操心，成绩一直稳居班上前3名。“这次高考，他考了630分，在学校排名第二。”

何易霏低声告诉记者， 父母在他生活里的缺位，让他逐渐感受到人生在本质上是孤独的。“与其勉强通过与人交往来消灭孤独，不如退回属于自己的空间，孤独自守、自得自乐。于是，潜心于学习和阅读中外名著就成了自己感知生活乐趣的方式。”

收到录取通知书后，何易霏开始展望大学生活：“我希望自己变得开朗一些，和同学搞好关系，以后宿舍就是我的家，舍友就是我的家人，希望在那里能找到我想要的归属感。同时也希望自己努力学好专业知识，争取一些奖学金，为爷爷奶奶减轻负担。将来有能力，会多参加一些社会公益，把三中母校和袁老师对我的爱和帮助传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