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春天的柴门

本文转自：金陵晚报

□葛鑫

半掩的柴门，温暖的阳光，洒满阳光的小院，趴在阳光下的土犬，偶尔飞过的蜂蝶，院中绳子上晒着的花花绿绿的棉被……一切就像是充满乡野气息的画卷，恬淡而美好。

印象里，故乡过去大都是这样的柴门。与柴门相对应的，要么是篱笆墙，要么是矮土墙。柴门半掩着，邻居可以随意进出，院内、院外的一切都一目了然。柴门也不上锁，因为柴门并不想真正阻挡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蚯蚓就拱着一撮小小的泥土，循着迎春花的香气，轻轻推开了春天的柴门。迎春花就那样生机勃勃地挂在柴门边，娇艳的花蕊吐着芬芳，给小院带来了无限生机。小喜鹊此时也“叽叽喳喳”地来报喜了，它要请阳光进来，请雨露进来，请小草进来，请新鲜的空气进来，它要把春天都请进来。

于是，村庄醒了，树木醒了，连酣睡的土犬也站起来，抖了抖精神。透过半掩的柴门，花啊、树啊都开始疯长。院子的角落里还钻出了些可爱的小野菜，有叫得出名的，有叫不出名的，都在快速生长着。门前有条小河，“哗哗”的流水声更加快了万物复苏的脚步。

主人泡了一壶热茶端坐小院，打了声招呼，便有邻居走进来。主人热情地给邻居倒上一碗茶水，一边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或聊农事，或聊花事，聊着聊着便笑了。外面有人走过，土犬有时会“汪汪”叫两声，主人便会轻斥两句，土犬就识趣地离开，趴到柴门边去晒太阳了。这时，鸡啊、鸭啊悠闲地从柴门里进出，大白鹅更是大着嗓门，“嘎嘎”叫着，大摇大摆地走过，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柴门自是不会阻挡它们通过，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当然，柴门也是有态度的。对不热爱春天、践踏春色的人，柴门也会闭门说不。杜甫就曾在《咏春笋》中写到过有态度的柴门，柴门和春笋，放在一起很相宜、很应景。“无数春笋满林生，柴门密掩断行人”，想想那片春景：或许是在一场春雨后，新萌出了许多春笋，一直漫延至柴门前，差不多将柴门给封住了。“会须上番看成竹，客至从嗔不出迎。”为了保护可爱的春笋，杜甫说，那些踩踏着新竹子来看竹林的人来，他宁可来客生气，也不会打开柴门出迎。试想那扇柴门和它的主人，多么有骨气！

柴门浑身上下都写着温暖，写着亲切，写着宽厚与善良。它既不挡春风，也不挡细雨，它敞开心灵，描述着春天。它虚开半掩，欢迎着热爱春天的生灵。

有柴门的故乡，是让人眷恋的，有犬吠的院落是温馨的。如果远方奔波的你累了、倦了，那你就回到故乡，推开春天的柴门，喝喝茶、歇歇脚。即使故乡的柴门不在了，它也已经长在了你心灵深处，只要你想起它，它依旧会温暖你、守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