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悉美国民诉制度新发展

本文转自：中华读书报

《美国联邦民事诉讼规则》，齐玎译，厦门大学出版社2023年7月，135.00元

■李宁

为进一步助力我国民事诉讼法学的发展和民事诉讼制度的建设，为司法实践、学术研究提供有益的法理指导和学术资料，厦门大学出版社与中国法学会民事诉讼法学研究会深度合作，精心规划，倾力组织翻译，于2015年推出“外国民事诉讼法译丛”。到目前为止，本系列已出版了《德国民事诉讼法》《日本民事诉讼法典》《俄罗斯民事诉讼法典》《法国民事诉讼法典》等多部外国民事诉讼法典译作。经过两年艰苦卓绝的努力，2023年7月，本译丛重磅推出最新译作——《美国联邦民事诉讼规则》。

翻译是一种学术、艺术和科学的事业，更是一项十分辛苦的作业。民事诉讼法典的翻译必须准确理解诉讼制度的精神和结构，方能实现传意性、相似性和可接受性。其中既需要译者对域外诉讼制度的宏观把握，也需要译者对我国诉讼制度的深入了解。本书译者齐玎具有长期域外求学的经历,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德国康斯坦茨大学访问学者,最高人民法院法律研修学者，荷兰阿姆斯特丹大学法学博士，可谓砥砺深耕，笃行致远。她于译作中勾画出美国民事司法制度的完整图谱，从美国司法制度简史入手，深入现行司法体制的研究，落脚于2022年12月1日生效的美国《联邦民事诉讼规则》最新法律文本，结合美国《联邦证据规则》，置于民事司法的困境及其改革的大背景下，回归美国民事司法制度的本源思考。

本书的特色之一在于，近4万字的《译者前言》，行文流畅，架构清晰，语言凝练，带领读者踏寻美国联邦民事诉讼规则的前世今生，充分感受规则的魅力及其对人和社会产生的影响，更为深入地理解规则的启示意义。诉讼制度是司法体制的重要组成部分，司法制度的形成取决于国家的政治经济体制、国家的性质与结构，受到诸多社会因素和特定历史条件的制约。研究美国民事司法制度，必须从它的“源头”开始。基于上述认识，译者前言为读者了解美国司法制度简史和现行司法体制提供了路径，于方寸纸间，将北美大陆殖民地时期的司法制度、独立战争之后的美国司法制度、法典化运动铺展开来；法院、法官与检察官、陪审团、律师等制度以及民事司法的困境和改革跃然其上。在美国，民事诉讼不仅是解决纠纷、平息争议的法律工具，也用作推动有感染力的政治理想的实现。为实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个人意思自治等理想，美国民事诉讼程序在承继英国普通法和衡平法的基础上，创设了许多独具特色的制度，例如，证据开示、审前程序、案件管理、法院附设ADR等。在译者前言中，这些制度的发展脉络清晰可见，引人深思。

200多年来，美国在接受英国普通法传统的同时，赋予古老的法律以惊人的生命力，并以深刻的批判精神和创新精神建立了符合本国国情的民事司法制度。作为这些颇具特色制度表现形式的成文法典，《联邦民事诉讼规则》博采众长，无论在立法体例上还是在成文法典的编纂方式上都呈现出不同于大陆法系主要国家的特征。

本书的特色之二，在于译者是根据2022年12月1日生效的美国《联邦民事诉讼规则》最新法律文本进行翻译的。《联邦民事诉讼规则》是联邦与州民事诉讼法走向统一化、现代化的重要标志。自19世纪中叶以来，美国民事诉讼制度一直处于改革之中。改革的直接动因是从英国移植过来的民事诉讼制度与美国本土国情的兼容性不够，以及美国司法制度在运作过程中产生的诸多积弊。于1938年9月16日正式生效的《联邦民事诉讼规则》，共11章86条，其中并不涉及证据规则，也不涉及上诉审程序。该法颁布后即处于不断改革之中，历经40余次修改。最新一次修订于2022年12月1日生效。

新修订的《联邦民事诉讼规则》，其主要内容可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第1章至第4章（第1条至第25条）规定适用范围和诉讼形式；诉讼开始，传票、诉答文书、动议及法院命令的送达；诉答文书和书面动议；当事人。第二部分，第5章（第26条至第37条）规定信息披露和证据开示；第三部分，第6章至第7章（第38条至第63条）规定开庭审理和判决；第四部分，第8章至第11章（第64条至第86条）明确临时性和终局性救济、特别程序、地区法院和书记官及一般规定。《海事或海商请求和资产扣押诉讼补充规则》为该规则的“附则”。

本书的特色之三，作为全书附录的美国《联邦证据规则》，为读者全面了解美国民事诉讼制度提供了更为宽广的视野，是证据法学者开展研究的基础性资料和重要参考文献。美国证据制度具有四个方面的特点：一是联邦法与州法并存，二是制定法与判例法并存，三是证据立法采用统一立法的模式，四是证据法的内容基本上限于规定证据的可采性。作为美国联邦法律的重要组成部分，《联邦证据规则》的颁布标志着美国证据制度法典化的实现，从而为司法系统的运行提供重要的保障。该规则既涵盖大量的证据采纳和采信规则，又关注证明责任和证明标准问题；对证据相关性做出经典定义,代表了英美法系国家立法者对这一问题的基本认识；为法官的采证行为提供了一个制度框架,有助于规范法官的采证行为，防范法官在采纳证据时自由臆断。

民事审判不仅具有定分止争的功能，还能为社会、政治、经济等领域的发展提供指引。自独立战争以来的200多年时间里，美国民事诉讼法律制度经历了独特的发展过程，并且因应社会的发展，不断变革。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来自域外诉讼制度改革的经验和教训，必将为我国民事诉讼法学研究及民事诉讼法的进一步完善提供全新的法典编纂视角，进而促进民事诉讼制度比较研究的深入，推进我国民事司法制度的改革与完善。

惟实励新，精进臻善。我们由衷地期望这部诚意满载的译作，带着鲜活的法律生命力，有底气、有心跳、有姿态地呈现在诸位读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