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为何对国公秦琼动了杀机

在玄武门之变时，传说中的“瓦岗大哥”魏征站在太子李建成一边，而秦琼和程咬金在小说中也成了李世民一方的主力，还有的电视剧直接让李建成倒在了秦琼的瓦面金装锏之下。

在隋唐英雄系列小说中，秦琼是忠义的化身，如果他真对李渊的长子建成、四子元吉（正史中老三是玄霸，老四是元吉）大打出手，他的形象就应该大打折扣了：上柱国、翼国公的封号都是李渊给的，除了异姓最高爵位和军功最高勋位，李渊还送给了秦琼数以万计的金印布帛，于情于理，秦琼都应该在李家手足相残时保持克制，更不能任由尉迟敬德提着滴血的长槊去胁迫李渊。

秦琼有没有参加玄武门之变的谋划和善后不好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李世民带着去玄武门的十员大将的名字都被载入史册，其中既没有秦琼，也没有程咬金。

秦琼在李渊的两个儿子、十个孙子被杀时为何不出手阻拦？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只好暂且放在一边，咱们今天的话题，是来聊一聊“瓦岗大哥”魏征和“瓦岗二哥”秦琼“各为其主”的潜在原因：反目成仇应该没有理由，争权夺利也非瓦岗英雄本色，“两头下注”的可能性也不大，魏征与秦琼分道扬镳，必然有鲜为人知的内情。

前几天笔者淘到了一本《魏征秘史》，一开始以为又是故作惊人之语的胡编乱造，但是将这本书与《旧唐书》《新唐书》一对照，却发现很多重大事件的记载和描述都基本一致，只不过“秘史”说得更详细一些而已。

魏征的步步坎坷与秦琼程咬金的步步高升，在正史中都是有记载的：魏征在瓦岗军给李密当秘书，出的主意被讥讽为老生常谈，秦琼、程咬金、罗士信则被李密封为内马军骠骑并视为天下无敌。

李密兵败，秦琼、程咬金、罗士信、魏征先后归属大唐，几次大战下来，除了魏征都被李渊封为开国公，而倒霉的魏征则在招抚瓦岗旧部的时候被窦建德逮了去——李勣（原名徐世勣，字懋功，就是小说中的徐茂公）和魏征被俘后都接受了窦建德的任命，李勣找了个机会丢下父亲李盖跑回了唐营，窦建德很宽厚地没有处斩做人质的李盖，但是对“降将”的监管更加严格，所以直到窦建德被俘后，魏征才以“夏国中书舍人”的身份又当了唐军的俘虏。

因为曾给窦建德出主意断掉李世民归路并趁机袭取李渊兵力较少的长安，魏征虽然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但却没有受到重用，只好到李建成那里当了个“洗马”——“洗马”原来叫“冼马”、“先马”，后来不知怎么多了一点水，成了太子的从五品下（《唐六典·卷二十六·太子三师三少詹事府左右春坊内官》有记载：“司经局：洗马二人，从五品下；”）属官。

魏征当无爵位太子属官的时候，秦琼和程咬金、罗士信等人不但已经受封国公，而且秦琼还受封最高勋位上柱国：“破宋金刚于介休。录前后勋，赐黄金百斤、杂彩六千段，授上柱国。从讨王世充，每为前锋。太宗将拒窦建德于武牢（虎牢关），叔宝以精骑数十先陷其阵。世充平，进封翼国公，赐黄金百斤、帛七千段，积赐金帛以千万计。”

秦琼程咬金等人在秦王李世民带领下歼灭窦建德和王世充，都获得了天文数字的赏赐，而勉强当上太子洗马的魏征，日子过得显然很窘迫，“秘史”的相关描述就更加细致：从五品下太子洗马魏征的每月收入，钱九千一百文、粟三十七斛。魏征家不到十个下人，每月的工钱就得支出一万六千文；朋友登门拜访，一顿上好的酒席，需要四千文，每月大概有五次；亲友红白喜事，一年十来次得搭礼也得几万钱——这是可以理解的，像秦琼、程咬金那样的“富朋友”，出手就更是大方。

在魏征受封太子洗马后，秦琼带着一帮原瓦岗兄弟、现大唐从一品国公登门祝贺，每人送出的贺礼，价值都在一百两黄金以上。

一百两黄金在既有封地食邑又有大量永业田、职分田、口分田的秦琼、程咬金、罗士信（罗士信战殁于洺水城，那是窦建德败亡、刘黑闼起兵之后的事情，所以魏征刚回到唐朝当小官的时候，罗士信是有机会去祝贺的）眼里，不过就是毛毛雨，但是魏征却有点不敢收，秦琼大笑着说出的一番话，魏征听了不知道该是啥滋味：“魏兄毕竟是刚来京城，不知道这京官虽然荣贵惹眼，却是十分不好当的，久了你就知道了。光是同僚的吊庆，每年就得三五十两金子，你那点存钱，一两年之内，看不见影儿就完了。”

秦琼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魏征眼里冒火：“这次平定夏（窦建德）郑（王世充）二国，我们几人的赏赐各有一万两黄金，秦王和齐王各是黄金六千斤，我们平时的赏赐也不在少数，敬德（尉迟恭）那一枪（指横刺单雄信落马救了李世民），就换来一箱金银，比你得的容易多了！”

我们细看《旧唐书·列传第十八》和《新唐书·列传第十四》，就会发现秦琼真没有说大话，一万两黄金还是保守的说法，李渊送给他的金银绸缎，十万两黄金都打不住，秦琼的国公食邑收入（据《唐六典》记载李渊时期是三千户，玄武门之变后，被李世民缩减为七百户）多得数不清，他的六十五顷永业田（国公和上柱国必有的，不纳税）每年就能收租一万三千石，相当于六个半刺史的年薪！

与秦琼相比，魏征的收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他只有二顷职分田、五顷永业田，那点地租，秦琼和程咬金喝一顿酒都不够。

秦琼大笑着替魏征算收入账，并没有炫富和嘲笑的意思，他只是出于一片赤诚，想说服魏征收下弟兄们的心意，但是这番话落到魏征耳朵里，可就完全变了味道：你们跟着秦王得到金山银山钟鼓馔玉，我跟着太子建成却只能捉襟见肘吃糠咽菜，这种现状必须改变！

魏征在秦琼的劝说下收下了价值千两黄金的贺礼，然后就给太子建成出了个主意：“荐元吉代秦王督军北讨，令秦府骁将秦叔宝、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等并与同行，太子与秦王至昆明池，伏壮士拉之，而尽击杀叔宝等！”

作为太子建成的“谋主”，魏征的计谋不能说可行性不强，如果不是李世民抢先发动玄武门之变，秦琼程咬金等人可能就危险了，但不知建成元吉得手后，会不会将秦琼程咬金的亿万家财，都赐给“瓦岗大哥”魏征？对正史和演义中的魏征和秦琼，读者诸君会给出怎样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