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月明》中恩爱的秦王夫妇，历史上却是悲剧

前言

《山河月明》中秦王妃一边当着朱元璋的儿媳妇，一边还给远在漠北的哥哥王保保送情报，不知道后续被发现会怎么样。另外剧中秦王夫妇感情颇深，秦王妃说朱樉仅有的长处就是疼老婆了，其他的一无是处。

这话说对也不对，那秦王到底爱这位王妃吗？从后面看是根本没感情，按历史来说《山河月明》也不是乱编，在南京朱樉确实很“爱”王妃，只不过一切都是逢场作戏给朱元璋看的，等到秦王又娶了宁河王邓愈之女，就藩西安后，终于撕下了伪装。

秦王何许人也

朱樉，明太祖朱元璋的嫡次子，母亲孝慈高皇后马秀英。生于元主至正十六年（1356），洪武三年（1370）受封秦王，为天下第一藩。

王保保本名伯也台·扩廓帖木儿，是元朝的太傅、中书右丞相、河南王，其妹伯也台·观音奴，被明军俘获。

元朝灭亡后，王保保坚持与大明作战，面对徐达、李文忠他屡败屡战，坚持不懈，被朱元璋称为“天下奇男子”。

为了招降他，洪武四年（1371）十月十八日，朱元璋将王保保之妹，伯也台·观音奴嫁给朱樉，册封为秦王正妃。（《倚天屠龙记》中邵敏郡主赵敏的原型）明太祖对这位贤明的秦王妃甚是喜爱给予颇高期望：

“谨遵妇道，以助我邦家。”

悲剧的开始

洪武八年（1375），扩廓帖木儿在漠北和林去世，那么用他妹妹来招降的意义已经没有了。当时在陕西屯田的卫国公邓愈有意让嫡长女邓镱成为秦王妃，朱元璋或也有愧于秦王，同意了这桩婚事。

但没想到老朱不按套路出牌，没有选择直接废掉秦王妃另立，而是让堂堂开国公爵的嫡长女当秦王侧妃。

“甲子，遣吏部侍郎张度为正使，工部侍郎孙敏为副使，卫国公邓愈女为秦王次妃。不传制、不发册、不亲迎，度等行纳征礼。”

“成亲之日，遣女官到妃家，请妃上轿。内使擎执仗前导，由御桥西板桥至午门西门下轿，入门上轿至右顺门，王皮弁服导妃谒奉先殿，礼用羊、豕。”

不传册、不亲迎，这不就是纳妾吗？邓愈什么反应没有记载，但绝对不舒服，心中必有怨言。

洪武十年，邓愈在征讨吐蕃残部回京师的路上病逝，朱元璋闻讯大哭停朝三日，以最高规格下葬，追封为宁河王，配享太庙，还亲迎邓愈灵柩祭奠，选择墓址。

洪武十一年（1378年）五月初四，秦王正式就藩国西安，朱樉小时候聪慧，颇有抱负。

朱元璋将伯也台·观音奴这位元朝王公之女嫁给他，把他当成招降王保保的工具，朱樉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身为嫡次子，却娶蒙古郡主为妃，就彻底断绝了他可能继承皇位的机会，此后破罐子破摔，变得荒唐无度。

荒诞的秦王

在南京皇帝眼皮底下得忍着，等到了西安，朱樉彻底放飞自我。朱元璋赐其玺书就特地告诫：“关内百姓，自元朝失政以来，不胜疲惫。如今天下已定，又有运粮纳税之劳，百姓没有休养生息。你到藩国，若宫室已完工，就暂且停止其他事务吧。”

然而朱樉全都当做耳旁风，在关中大兴土木事、劳民，伤财。秦王妃观音奴（王悦悯）可能不太熟练汉语，生活习惯与汉人也有所不同，朱樉对她毫无尊重。

秦王娶了邓妃后，心情倒是舒畅许多，在西安，他从来不去王妃的寝宫，整天与邓妃寻欢作乐。

朱樉虽然残暴，但对邓妃真是一百个真心。当年成婚之时过于简单，邓妃非常不痛快，秦王就派人去江南各地采购珠宝、玉器。

秦王来朝，主要任务不是问候父皇，而是带是三护卫军士从龙江收买珍宝。

邓妃有次和朱樉在王府花园中坐着休息，让宫女把衣服卷到膝盖处在坡道上爬着走。有一个宫女从半坡上跌倒下来，二位却看得兴高采烈，拍手直呼：“太好看了！”秦王还妄劳人力，烧造琉璃做成假山，以博邓妃一笑。

在府中不理政事，整日闲逸无度，秦王用厚粉涂面，胭脂画口，牵着邓妃，手执纸旗飞舞奔走，宫女们无不喧笑。有次朱樉被宫女绊倒，拍拍灰爬起来惊问：“是谁？”自言自语笑着说必是王官奴，朱元璋斥责他：

“平日与他人亵玩，无尊卑之分，荒诞无礼。”

在王府开凿池塘，当地本是沙土，不能蓄水，暂时积满不久就会干涸，朱樉不能理解，他命令军士用椿木当底板，周遭用砖石砌成，然后挑水养鱼，又在池塘旁建亭子，奴役军士。气得朱元璋大骂蠢愚，以致天怒人怨。后来一声惊雷击碎了亭子，鱼皆飞去。

以折磨秦王妃为乐

邓妃可是开国元勋宁河王邓愈的嫡长女，大哥邓镇袭封申国公，官至左都督，又怎能屈居一位异族女子之下。

再者说王保保都死了，这里是西安秦王府，又不是南京，还怕什么？国公之女凭什么给你个蒙古王妃行大礼？

邓妃越想越不痛快，她就和丈夫商量，要好好教训一下观音奴。朱樉与邓妃一拍即合，夫妇将王妃软禁在一间偏房里，每天只许宫人送很少的食物，加一些不新鲜的水果给她吃，折磨王妃成了他俩又一个共同兴趣爱好了。

朱元璋听说后，赍旨要求朱樉善待王妃且多行善事，他斥责秦王：

“须以正礼待正妃王氏，今朕见在，尔不晓人事，蠢如禽兽。朕加尔以责罚，庶可无疑。设若朕身后日久，尔蠢若是，非是为兄者之过，乃尔自取之也。尔到新宫，不居椒寝，朕令内使令来教说观尔。尔终不从父命，止居于门下。朕言既至，尔自观之省之。”

虽然屡次被申斥，但朱樉远在西安根本毫不在意。洪武十三年（1380）十月朱樉与邓妃的儿子朱尚炳出生了，这也是朱樉的长子，朱元璋无可奈何，册封朱尚炳为秦王世子。

此后邓妃更嚣张，府中没有了正妃，那么次妃就是后宫之主了，饮食起居，无人看视，因而宫人恣纵，朱樉夫妇整天通宵达旦，夜夜歌舞。

朱樉为了表示自己与邓妃的伉俪情深，偷偷制作皇后所穿的大衫霞帔，上面织金云霞龙纹，或绣或铺翠圈金，饰以珠宝坠玉。同时将寝宫，做成坤宁宫的样式，用五爪团龙床单，僭越到了极致。

邓妃自缢秦王疯癫

锦衣卫将秦王朱樉的所作所为都如实地禀告给了朝廷，朱元璋震怒。

在洪武二十三年（1389），忍无可忍，首先重罚朱樉，又在敕书中用非常严厉的口吻批评邓妃，忤逆不道。此前都已经斥责了好多次，邓妃都没有放在心上，为什么呢？

因为有娘家哥哥、弟弟们做靠山，可这一年，兄长申国公邓镇牵连进前丞相胡惟庸“谋反案”中，被朱元璋诛杀，并削除爵位，抄没家产，弟弟邓铨、邓铎等人全部免官流放边远地。

《明史·邓镇传》：其妻，李善长外孙也，善长败，坐奸党诛。

远在西安的邓妃，每天以泪洗面，诚惶诚恐。当她收到南京赍来的圣旨，自知已经没有活路了，只好整理衣冠，在寝宫中自缢而死了。

邓妃死后，秦王朱樉悲痛欲绝，可也不敢对朱元璋造次。回想起自己的遭遇，想到了父皇强塞给他的王妃，想到了邓妃之死，朱樉变得更加暴虐。

从洪武二十三年到洪武二十八年，朱樉在王府中常常滥用私刑，割去宫人的舌头，将宫人埋于雪中冻死、绑在树上任其饿死，或用火烧死。

朱元璋三番五次下令要安抚番人十八族人民，可朱樉却率军征讨西番，将番人孕妇搜捉赴府，虐待，又将七八岁幼童一百五十五名全部变成宦官。

朱樉的恣意行为也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洪武二十八年（1395）四月九日，王府内厨房的三名老妇在他的汤内下毒，喝后不一会就中毒身亡，走完了他荒诞而悲剧的四十年。

秦王妃伯也台·观音奴被迫殉葬，谥“愍烈”，这位悲剧的蒙古郡主到此刻也终于解脱了，朱樉与邓妃的儿子朱尚炳袭封秦王。

消息传到北京，除了将那三名老妇治罪，老朱并没有悲痛，反而说：

“观尔之为，古所未有！论以公法，罪不容诛。今令尔眷属不许终服，仍敕有司浅葬，降用公礼，尔受罪于冥冥，以泄人神之愤。”

在给秦王的赐谥悼文中，也丝毫不留情面将朱樉的罪行昭告天下：

“朕有天下，封建诸子，以期藩屏帝室，尔樉，次年东宫首封于秦，自尔之国，并无善称，荒淫酒色，肆虐境内。屡尝教责，终不醒悟，尔虽神死，余辜显然，特将尔罪，列款昭谕。”

“哀痛者，父子之情；追谥者，天下之公。朕封建诸子，以尔年长，首封于秦，期永绥禄位，以籓屏帝室。夫何不良于德，竟殒厥身，其谥曰愍。”

结语

秦王的悲剧其实是一开始就注定的，因为在朱元璋心里只有皇太子朱标一个儿子，其余皇子们都只是他巩固大明朝的工具罢了。

王保保死后，为什么不顺应儿子的心意？反而对朱樉夫妇多加指责，或许朱元璋根本没考虑过秦王是否幸福，他关心的只有王室影响力。

邓妃作为宁河王嫡长女，出身高贵，秀丽端庄，贵胄之后，怎么会屈居于异族女子之下？

秦王的暴虐、肆无忌惮、荒唐无度有多少是生下来就有的，还是因为朱元璋的刻薄对待后天形成的呢？

倘若朱樉神志正常，在朱元璋爱子朱标薨后，能不能立为太子呢？其岳父邓愈是开国六公爵之一，想必朱棣也不敢“靖难”他的二哥吧。

可西安秦王府却最终酿成婚姻悲剧，出生在最好的明初，却是最不幸的人。这场因为朱元璋围绕在亲王、勋贵、郡主三人间的故事，读罢真让人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