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45岁，她23岁，她妈妈44岁，三人之间有不得不讲的故事

回忆总是充满了苦涩和无奈。

三个月前，我刚与唐氏集团的唐总谈妥了一桩承运某小区土方工程的合作，在七星酒店兴高采烈地等待司机接送我。不料，一辆红色的大众POLO轿车迅猛地冲来，我躲闪无及，只听到腿骨发出一声脆响，然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当我重新恢复知觉时，已经过去了两天。我躺在医院ICU的病房里，一位穿着白衣、戴着口罩的护士看到我醒来，惊喜地大叫：

"胡医生，他醒了！"

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过来，同样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我看不到他的脸。

"好了，终于脱离生命危险了。"他轻松地说道。

我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但却发现我无法张开嘴巴。唯一能动的是我的嘴唇，但声音却发不出来。胡医生轻抚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摘下口罩微笑着回答了我的问题。很快，我的妻子和女儿赶了过来。然而，她们逗留的时间很短，我只听到她们说了一句：“老徐，你好好休养，公司有我和小王，你放心。”而小王是我的助理，一个特别能干的28岁年轻人。我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不在ICU病房了。我躺在一个带有厕所的独立病房里，床头放着一束百合花，旁边坐着一位健壮的中年妇女。她自我介绍为小蒋，是我妻子雇来照顾我的护工。我微笑着表示感谢。小蒋告诉我，每天都有杨娟和小欣（我的女儿）来探望，今天晚上是她值班。我微笑着回应。很快，胡医生过来检查我，笑着说：

“恢复得很好，不久就能出院了。”

我知道医生在"安慰"我，但我也理解这样做的必要性。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发生车祸前我谈成的那笔生意的进展，以及是谁撞了我。

晚上，杨娟母女再次来访，解答了我的疑问。

首先，我发生车祸前成功谈成的那笔生意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亲爱的，你可以安心了，一切都在有序进行。唐总甚至说会抽空来医院看看你！”我微笑着，含糊地回应了一句“好”，这正是我希望的结果。

再者，谈及我的交通事故，那是因为一位23岁的女士柳营撞到了我的车。她是一位新手司机，仅在五天前取得了驾照。由于她是单亲家庭，只有她的母亲，而她的母亲在15公里外的一家酒店做保洁工，每天需要乘坐三趟公交车。出于对母亲的孝心，柳营花了三万元购买了一辆年龄近十年的大众POLO。就在事发当天，她刚刚从汽车经销商那里将车辆购回。她说，她从经销商那里买回来后行驶了近五公里，一切都很正常。然而，当她接近七星酒店附近时，车突然无法刹车，慌乱中撞上了我。

“亲爱的，我觉得那位女孩在说谎，她一定是把油门当成了刹车。亲爱的，你放心，小王正在和她交涉，她逃不掉的！”

我轻轻笑了笑，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居然碰到了一个新手女司机。然而，我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

杨娟告诉我，那辆车只有强制险和车船税，而我在医院的花费接近十五万元。女司机却没有足够的钱，这意味着不可避免地要进行官司和诉讼，最终可能导致女孩坐牢。

我闭上眼睛，尽管我对柳营这位女孩感到愤怒，但某种程度上，她也是个受害者。她的困境甚至比我的还要糟糕。我突然很想见见她。

三个月后，我终于出院了。然而，这三个月的治疗只是将一张撕碎的纸重新拼凑在一起，我仍然需要拄着拐杖行走。我告诉杨娟，我想去公司看看。杨娟嘲笑地说：

“老公，你现在需要休息啊！”

她又补充道：

“公司里有我和小王，你放心吧，一切都好得很！”

我对他们两个充满信心，他们的能力足以支撑我的公司。但是我就是想去看看，就像你吃饱了突然闻到香味，想去看看那香味来自何处一样。杨娟死活不让我去，我知道她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但是越是不让，越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最终，在出院三天后，我拄着拐杖去了公司。然而，我并不知道，这次去将是如此的令人失望。

我以前的建筑公司，如今竟然变成了一家外贸公司。我询问门口的接待女士，她表示一无所知，带着微笑淡淡地回应我。我感到焦虑，苦苦哀求她，也许是看我拄着拐杖可怜，她含糊地说了一句“以前老板出车祸不幸身亡，公司就关闭了”，然后不再理我。我带着颓废的心情离开了曾经奋斗了半辈子的公司，我居然在别人口中变成了一个死人，世事难料！

然而，更让我难以接受的事情还在后头。我给杨娟打电话，询问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在电话里笑盈盈地说：

“老公，公司运转得很好，一切都正常啊！”

我怒斥她欺骗我，她冷淡地告诉我，公司经营不善，最终破产了。我急需见她，我不明白一个原本正常的公司，为何会突然宣告破产呢？就算不济，我账户上的五六百万元，怎么可能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二十分钟后，我们见面了。她解释说，我们供货的砂石料供应商涉及刑事案件，被拘留了。尽管我们只是购买方，但为了避嫌，不得不花费巨资疏通关系。

“这需要多少钱啊？”我气愤地问道。

“是的，确实不是小数目，但我们和唐氏集团签了合同，由于供应问题，我们不得不支付违约金。”

“好吧。”我顿时垮了下来，“虽然赔了不少，但也不至于破产吧？”

"此外，这次事件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就像那传说中的‘蝴蝶效应’一样。亲爱的，你也了解我们这行生意，资金周转不灵几乎就寸步难行。一旦你遭遇意外，银行马上就察觉到了。再加上与唐氏集团的合作失败，银行贷款还款被推迟，贷款再难如登天了！"

她停了一下，接着说：

"所以当时决定申请破产是最理智的选择！亲爱的，对不起了！"

我目瞪口呆，无言以对。我心想，怎么会变成这样？在伤心之余，我想到自己的人脉还在，只要我尽快康复，我一定会东山再起！毕竟，我有一个贤惠懂事的妻子一直陪伴着我。

然而，更严重的事情随即降临到我身上。

"亲爱的，为了孩子，我们离婚吧……"

杨娟告诉我她有一个同学拥有M国国籍，只要我和她离婚，她就可以和她同学假结婚，使她和我们的女儿成为M国人。

"你知道国外的教育有多好，你以前不也常说要让孩子接受国外教育吗？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你说我们为什么不争取呢？"

于是，我和杨娟离婚了。我们有八十万的存款（其他的花在我看病上了，我也没心思计较），本来是打算平分的。后来我看到孩子红肿的眼睛，觉得一个人要这么多钱也没用，于是把大头给了杨娟，自己留了三十万。此外，还有我们的不动产房子。

在S市，我们有两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其中一套是以我们两人的名义买的。另一套是我们结婚前，我出钱给杨娟买的，说是以后给我们的孩子。婚前的房子就不提了，我能分到这套（也就是我们现在住的），杨娟说不要。但我怎么能这么做呢？我找了专业人士评估了房价，最后按市值九十五万进行折算。我本意是给她一半的钱，可她一直说不要，最终我把存款的三十万给了她。她虽半推半就，我们的财产才算是分清了。

后来，杨娟带着孩子出国，但事情并没有按她预想的那样发展。而她所谓的“同学”根本不是她的同学……但这些都是后话了。

我靠着右腿上打着钢板坐在曾经欢声笑语如今寂寥的房间里，变成了孤苦伶仃的人。不过，生活还要继续，我今年才四十五岁，如果我能活到八十岁，还有三十五年的生命可供我度过。我不能就此颓废悲观，至少要找些有意义的事来做，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我给以前的朋友们打电话，希望能有些小活给我做。然而，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当你处于高位时，众人争相奉承，一旦倒霉了，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这就是“人性”！最终，只有一个三两面之缘、吃过一两次饭的朋友小峰接了我的电话。他对我的不幸表示同情，问我需要什么帮助，比如钱或物品之类。我谢过他并表示不需要，我怎么好意思接受别人的帮助呢？然后我问他能否帮我找点事情做，我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小峰愣了一下，然后答应帮我问问，三天后给我回复。

小峰是个自由职业者，具体从事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听说他是作家，也听说他是私家侦探，专门处理一些富人们的“难言之隐”。所以，我对他帮忙的事情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说实话，他能在我这种情况下接通电话，并且给我说了这么多安慰的话，我已经很感激了。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三天后他给我打电话，说某家公司有一个项目经理助理的职位，问我是否愿意去尝试？我高兴地答应说“当然愿意”，就这样，在我遭遇车祸、四十五岁几乎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再次踏入了社会。

也就是我这次工作，让我认识置我于不幸的“主谋”柳营，和她的妈妈。

这家公司是轻纺行业的，我在纺织成衣部门，与我之前的工作毫不相关。

我的直属上司是柳巧，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女性。她是经理，我的主要工作是协助她。在我的领导责任下，有三名成员，分别是王丽、田甜和柳晶。柳晶是柳巧的堂妹，所以她负责我的团队；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我也是柳晶的下属。我每天似乎都在空耳朵，拄着拐杖走进柳经理的办公室，然后就坐在沙发上消磨时间。柳经理说，我需要尽快康复，“徐先生，以后可能还得依赖您呢！”

这让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就像我是怎么来到这里，成为经理助理一样，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

由于我平时没什么事可做，成了公司里的一名空闲者，大家都好像忽视了我的存在，就像柳经理办公室里的一张茶几一样，可有可无。

然而，柳晶对我却是个例外。

她常常走进柳巧的办公室，每次都会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徐先生，您在吗？”

——“徐先生，天气有点干燥，记得多喝水。”

——“徐先生，有时间我请您吃顿饭哈！”

......

她说得多了，我开始感到不好意思拒绝。果然有一天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了。她搀着我，然后开车带我去了一家新开张的火锅店。由于我的伤势尚未痊愈，我们只是吃了饭，没有喝酒。但即便如此，我们共进晚餐的过程依然相当愉快。

柳晶告诉我她和妈妈同住，而妈妈则在某公司做保洁。我心生疑问，她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呢？然而，考虑到我的年龄，我最终选择了保持沉默，只是微笑着点头。

“徐先生，如果您不讨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诉我哦！”

我答应了她，其实我心里在想，我们是在工作中偶遇，而且还是异性，我怎么好意思向她求助呢？

然而，柳晶并没有这么想。她对我的关心甚至涉及到了我使用的卫生纸品牌。

“徐先生，这种劣质的卫生纸可不要再买了，都是些废纸做的，对身体有害处！”

我笑了笑，心想，一个人混成我这样，还在乎这些生活的细节吗？只要活着就好了，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然而，柳晶隔天给我买了一大包木浆卫生纸，我拒绝了，她却非要送到我家里；到了我家，我只好请她吃饭。而我又不擅长烹饪，她便主动开动手。那天晚上，我享受到了一顿久违的美食，勾起我对“家”的美好回忆。

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她，或许给她买个小女孩喜欢的包包、香水会是个不错的主意。然而当我走进高档品柜台时，我才意识到，我已不再是之前的老板，再也买不起那些奢侈品了。

最终，我硬着头皮给她买了一件国产三四线品牌的裙子。我想，她一定不会喜欢，随便扔掉就好。然而，她收到礼物时脸上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徐先生，我郑重邀请您，去我家吃饭，您一定不要拒绝！”

我不想去，但也不知道怎么拒绝。最终，我被她拉去了她的家，遇到了她的妈妈。

刚见到柳晶的妈妈时，我以为她是她的奶奶，因为她的面容显得太苍老。然而，在我面前，柳晶喊了一声“妈”，她微笑着，眼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爱”，我才意识到这一定是她的亲妈。

柳晶告诉她，她是个单亲家庭，她妈从小把她拉扯大，费尽了千辛万苦，以至于未老先衰——“徐哥，我妈妈今年才四十四岁。”我愕然，她比四十五岁的我、或者说比我四十二岁的前妻杨娟，最少老了十五岁。与此同时，不由得让我对她起敬，这真是个“伟大”的“妈妈”。

她的品德与外貌形成了完美的呼应。我们在公司里只是同事关系，言行举止得体得当，绝不会多说半句不该说的话。然而，下班后我们却如同多年挚友，轻松愉快地交谈笑语，她甚至会扶我下楼回家，口中不断道着暖心的家常话语：

“徐哥，你会做蛋花汤吗？我想吃。”

我笑着应允。在她身边，我总觉得如同带着女儿外出，尽管我女儿比她小得多。

就在我能够独立行走的第五天，柳晶提议要为我庆祝这个里程碑，邀请我晚上去她家吃饭。我委婉地拒绝，表示晚上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徐哥，别骗我啦！我姐说你今晚什么工作都没有，你就别推辞了。”

我感到有些愣住。我明白柳巧经理并不反对我和柳晶交往，但没想到她居然在这件事上支持她妹妹。

“走吧徐大哥，你再不去，所有人都会不高兴的！”柳晶拉着我，于是我被带到了她的家。

我和柳晶到她家时，柳母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她热情地招呼我们洗手落座，然后开始了美味的晚餐。饭后，我们一同走进客厅，柳母沏茶倒水，柳晶在阳台处展开一块屏风，笑着坐在我对面。

“徐山，请喝茶！”柳母笑着为我倒茶。

我点头表示感谢。

不可否认，我被柳晶的表演深深吸引。她一曲结束，立即接着唱上一曲。

不知过了多久，曲终人散，茶已凉。柳晶转过头，她的眼中慢慢涌出了泪水。我想询问她为何哭了，但她却抢先开口：

“徐哥，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沉默着。或许早就猜到她的身份，但我不愿意相信那就是她。

“徐哥，我就是开车撞到你的司机……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