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病危，父亲开车800公里回家奔丧，刚进门就听到了哭声！

奶奶病情危急，父亲一路奔波未曾停歇，抵达家门后，他握着奶奶的手，泪如泉涌。

突然接到老家的电话，告知奶奶情况危急，急需我回家一趟。我不敢告诉父亲这个消息，因为他不久前刚从医院出院，身体一直不太好。我计划独自回家，让父亲多休息一会儿。但在我整理行装的时候，父亲突然打开了门，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我向他简略说明情况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坚决表示要陪我一起回家。

我和父亲简单穿好衣服，启程了。我们离家有800多公里，是夜晚，我不敢开得太快。但在一个服务区停下后，父亲说他来开车。我从未见过父亲驾驶得如此生猛，那一刻我也默默无言。到达家后，父亲看到屋里的情景，顿时呆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晚，父亲走进屋，握着奶奶的手，一直不愿松开。我知道，对家的思念让父亲彻底沉浸其中。

我父亲的奶奶去世了，她并不是我的亲奶奶。

我父亲是个孤儿，他在6岁左右时就失去了生父母，后来便跟随我太奶奶生活。

他们居住在老宅子那里，两人相依为命。有一年冬天下了大雪，土盖的房子经不住雪的重压，最终坍塌了。那年，我父亲的大伯大爷爷从外地打工回来，得知此事后便将我父亲和太奶奶接到了家中居住。

从那时起，我父亲便开始外出打工了。

大爷爷家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家境并不富裕。太奶奶常常教导我父亲，让他多做事，听大奶奶的话，这样才能过上好日子。

父亲说他小时候很乖巧，听话懂事，从不争抢，“我大娘对我还算挺好的，没有她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大奶奶的娘家比较富裕，在集镇上经营生意。父亲小的时候常跟着大奶奶去她娘家走亲戚，那边的人对父亲也很好，经常拿出吃的款待他，甚至给他做衣服穿。

父亲上过学，书包和衣服都是大奶奶给他做的。虽然家里条件一般，但父亲从未缺少过其他家庭孩子所拥有的东西。

在那个时候，他们很少吃白面馍，更多时候是吃红薯梗做的馒头，或者野菜。每年春天，我父亲都会和我的两个叔叔一起去田地里采摘野菜，父亲总是喜欢去河边寻找，但大奶奶总是担心他的安全，因此经常责骂他。

有一年夏天，我父亲跟着村里人去河里洗澡，不小心踩到了玻璃，鲜血直流。其他人赶紧告诉了我大奶奶，她听到后立即放下手中的事情，跑去找我父亲，并送他去了医院。

关于这段往事，父亲说了很多次。他说，他几乎忘记了母亲的样子，但那一次躺在大奶奶怀里，他觉得她就是自己的母亲。

父亲第一年出外打工时，寒冬回家，将挣来的钱分成两份，一份给了我太奶奶，另一份给了大奶奶。但大奶奶始终不肯接受，她说父亲任务重，将来还要盖房娶媳妇，但实际上她最担心的是父亲没有父母，担心没有人会同意婚事。

这确实是个现实问题。后来，大爷爷做出决定，表示将来父亲就是他的孩子，婚事上的一切问题他来处理，这样就不存在父亲没有父母的担忧了。

后来我出生了，开始说话的时候，直接叫爷爷奶奶。直到后来，我听母亲说了家里的很多事情，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听父亲说，当年他结婚时，爷爷奶奶可是费尽心思，甚至比他们自己儿子的婚礼还要卖力，从早到晚都忙碌不停。

那时候他们结婚，所有物品都是借来的。桌子是借来的，椅子也是借来的，连盘子都是如此。

这些东西都是爷爷和我的几个叔叔挨家挨户去借的，尤其是我们家。父亲说，爷爷为此借了不少钱，还找了许多工人师傅，费了很大的劲才盖好。从过年开始，一直忙到夏天，才算是完工。

由于这件事，爷爷奶奶从未间断过忙碌的脚步。晚上也睡在我们家，爷爷说要看守工地，毕竟有很多沙子、水泥和钢筋之类的东西，如果不在场，可能会被偷。

父亲说，盖房子的事情他一点都没操心，全部都是爷爷在监督着进行的。

我们一家几乎都在外地生活，太奶奶去世后，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家一次。

渐渐地，大家都开始外出打拼，努力赚钱。爷爷一家的人几乎全年都在外地，老家几乎成了空城。

每年过年时，我们会在家团聚一下。大年初一，父亲会带着我和妹妹去给爷爷拜年。

我考上大学那年，爷爷去世了，父亲伤心不已。他一直说，如果不是爷爷当年的收留，他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他自己也不敢想象。

日子渐渐过去，一旦忙碌起来，确实是谁也顾不上谁。

但是我父亲会定期回家看望奶奶。他说爷爷走了，我的两个叔叔也一直在外地，老家就只剩下奶奶一个人了，他总是有点担心，所以会回去看看。

其实我父亲曾经邀请奶奶到我们家住，但奶奶总觉得不自在，总说不合适。甚至开玩笑说，“连自己儿子的家都不去，怎么可能会去你们家呢。”

说到底，大家心里都明白，虽然口口声声称呼爷爷奶奶，但在他们心里，每个人都清楚，那只是当时的无奈之举。

在内心深处，终究不是亲生的子女。

通常情况下，父亲并不介入这些事情。

家中的大小事务，他都会积极参与，无论家里需要花费多少钱，父亲从未缺席过，总是全力以赴。

我们家离老家有800多公里，往返一次并不容易，再加上父亲年纪渐长，我也不放心他独自驾车回家。

每逢假期，我都会为父亲购买车票，让他坐车回家，这样也能让他轻松一些。

父亲每次回家，都不会住在我们家里，而是直接去奶奶家，他说奶奶一个人在家会感到孤单，他回家就是为了陪伴奶奶，自然而然会和奶奶住在一起。

奶奶家一直为父亲保留着一个房间，多年如一日。

就在这一年，我妻子怀孕了，这让奶奶高兴不已，她非要在家里养鸡种菜，说是为了她家的儿媳也能拥有其他人家儿媳有的东西。

父亲劝她不要过于辛苦，现在什么都能买到，但奶奶不同意，她认为自家养的东西更实在。

这给了父亲更多回家的借口，频率也因此增加。

然而，这一年奶奶的身体并不太好。我们回家探望了好几次，一直都很担心，曾经考虑把她接到市里，但我两个叔叔都认为没必要费心，毕竟她年纪大了，再加上之前的一些健康问题，难免会有疾病困扰。

这一天终于到了。

我和父亲一起驾车回家，我建议父亲在车上休息一下，我来开车。

然而，刚到一个服务区，父亲就要我换下来，说他来开。

上了高速，父亲就迫不及待地加速，那是在夜晚，但我看着他的眼神，是坚定的，是专注的，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一路上父亲默不作声，我也不敢开口，他双手紧握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见到车就超过，见到空隙就穿过，一路疾驰。

事实上，父亲通常开车都很稳健，很少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也不会和别人争道，见到别车插队，他总是礼让，还常常提醒我：“出门在外，要有耐心，别管别人怎么开车，自己开车就要稳一些。”

然而，这一次，父亲仿佛变了个人，我第一次见他开车如此狂暴，发动机轰鸣，转向灯不停闪烁。

当我再次看向他时，突然发现，他眼里曾经的怒火已经化作泪水。

父亲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却没有擦拭，咬紧牙关，紧握方向盘，猛踩油门。

我知道，如果错过了和奶奶最后的相见，他会后悔一辈子。

如果奶奶离开了，那老家，就真的没有了牵挂的人。

虽然奶奶不是我父亲的亲生母亲，但他从小就在奶奶身边长大。小时候，虽然可能会有些东西别人家有而我们没有，但奶奶总是尽力满足他的需要。

随着年龄的增长，无论是结婚、盖房子，甚至是我媳妇怀孕，奶奶都像对待自己亲生孩子一样关心爱护我父亲和我。她对我们一家已经是充满了爱意。

不管车开得多快，最终我们还是回来晚了。

奶奶离开了。

说来奇怪，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怎么吃东西，没有休息，甚至连上厕所的时间都很少。但是与往常不同，以前觉得800公里的路程需要很长时间，可能要倒两手才能到家。

而这一次，父亲一个人开车就把我们带回了家。

我下了车之后，感觉仍然有些不真实。

而父亲则径直走进了院子。

屋里，已经有人开始哭泣了。

我的两个叔叔看到父亲回来后也感到悲痛，哭声更为哀婉。其他邻居见到父亲回来，也感到惊讶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父亲步履缓慢，甚至不愿进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终究还是走进了屋里。

父亲并没有崩溃大哭，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悲痛。

他慢慢地走到奶奶身边，轻轻地跪下，凝视着她，眼泪如豆粒般一颗颗滑落。

父亲缓缓握住奶奶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他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流淌，他低声哭泣，哀声回荡在屋内。

两个叔叔和小姑立刻拥抱着父亲，大声哀号起来。

父亲再也无法控制情绪，终于放声痛哭。

晚上，我和其他家人忙着筹备葬礼，直到晚饭时才停下来。这时，客厅里坐满了人，唯独父亲不见了。

我去找父亲，发现他一个人坐在桌旁，默默无言。

我喊了他一声，他没有回应。

可能是没听见吧。

我走到他面前，告诉他该吃饭了。

这时，他才缓过神来，看了一眼奶奶，告诉我他不饿，让我们先吃。他要陪在奶奶身边。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奶奶，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小时候，家里穷得连一件好衣服都没有，我那时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冬天来了，手脚冻得都发疼，但是，就是你，奶奶，总是给我做衣服，把旧的衣服拆了，重新给我做，我每年的手都冻肿了，每次，都是奶奶把我的手放在她手心里，给我吹暖。”

我看着父亲，心里也充满了悲伤，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等会儿给他端碗热汤，拿点馒头给他吧。

他一定得吃点东西，这一整天都没吃什么，身体会受不了的！而且，父亲前段时间才刚从医院出来，身体才稍微好转一些，不能因为悲伤而让自己再次入院。

葬礼很快结束了。

所有的费用都是由父亲承担的，我两个叔叔想要分担，但都被父亲拒绝了。

父亲让我先回去，他说要等奶奶的头七过完才回去，甚至还跟我两个叔叔说，让他们也回去吧，家里有他在，不用担心。

我能感觉到，父亲应该想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吧。

父亲没有自己的父母了，养他的太奶奶早已去世，后来，养他的大爷爷也不在了，如今，大奶奶也离开了。

本来就不是那么完整的家庭，如今，所有的长辈都离开了，对于父亲来说，他牵挂的人都不在了。

老家，对于像父亲这样的人来说，是故乡，是思念之地，因为有思念的人在老家，所以对老家有着无尽的回忆。

但现在，所有的长辈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故乡对于他来说，只剩下回忆了。

以前，逢年过节回家，家里总是有人在等着自己。

而现在，回来时，只有紧闭的大门，以及村外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