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秀中恩师情（上）

本文转自：嘉兴日报

■张进喜

这些天，初中同学群热闹了起来，都说离开学校50年了，应该好好庆祝一番。想想也是，人生能有几个50年？眼睛一晃，已过去了半个世纪。

秀州中学是嘉兴历史上第一所中学，创立于1900年，当时叫秀州书院，位于秀州路北端，学校的大门朝西，面对着项家漾。我喜欢这里的西洋建筑，宽敞的健身房下雨天也可以在室内打篮球。看惯了深街幽巷的粉墙黛瓦，一下子见到青红砖相砌的西式洋楼，还是觉得十分新奇。

不知何故，我们这一届初中生是小学五年级、六年级一起升的初中，所以人特别多，一共有14个班。我们班有两位姐姐和弟弟都在一个班上读书，可能一个读了5年半，一个读了6年半，升初中时编到一起了。大家虽是同班同学，年纪最大的有18岁，最小的好像只有13岁。大家在健身房军训，看看就觉得滑稽。

我们班主任张云海老师，高高瘦瘦的身子显得特别单薄。他虽是教美术的，但站在讲台前总是一副严肃的神情。那个特殊的年代，除了学习文化知识，学校还组织学工、学农和学军，开忆苦思甜大会。在听过老贫农的血泪控诉后还要吃糠粑粑，大家都要感受一下旧社会吃不饱的滋味。这个糠粑粑是米糠做的，不仅黝黑粗糙还散发着酸酸的气味，我好奇地咬了一口，既硬又无味，嚼了半天实在难以下咽。

张老师却吃得津津有味。他说，他小时候还没这粑粑吃。他告诉我们，他年轻时不仅吃不饱，还没钱治病。张老师是杭州人，后来他调回了故乡。

到了初二，黄雪志老师当起了我们班主任，她教语文。那个年代，学校经常有学习会。有天晚上的学习会，黄老师让我跟她一起参加。她在会上作了自我剖析，说到后来，竟拿下眼镜，边说边擦眼泪。

我进厂工作后，有一次去黄老师家里拜访。说起当年的读书，同学们似乎都在混日子，读得好坏也无所谓，反正毕业后不是上山就是下乡。走上工作岗位后，却反过来争着去读总工会的夜校，我连名都没能报上。黄老师听说后，把她女儿的中学课本都借给了我。相当一段时间，我一有空就钻进图书馆，读中外名著，学世界地理，看中国历史，把中学课本好好复习了一遍。在后来的嘉兴市“振兴中华读书活动”中，我取得了“百题知识竞赛”一等奖、“心灵美读书心得”二等奖，也为参加撤地建市后的公职人员招考打下了坚实基础。

我最后一次见到黄老师是1991年7月1日。那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乍浦港外海码头举行了隆重的首航仪式，有幸成为第一批出海的乘客是嘉兴各界推举出来的代表。在首航仪式的客船上，黄老师既开心又激动，她碰到了当时分管城建、交通和重点工程的徐副市长。她兴奋地告诉我，徐市长也是她的学生。

到了初二下半年，李兆贤老师做起了我们班主任，她教的是政治。李老师虽身材矮小，但精气神十足，还有着一种无声的威严。当年，受社会上不良风气影响，课堂上总有人调皮捣蛋，任课老师也不敢多管，怕挨学生的“批斗”。直到李老师当我们班主任，课堂纪律明显好了起来。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李老师会出现在教室的栅栏外。我们都有点怕她，虽然她很矮小，又很瘦弱，还常年吃着中药。

而今，半个世纪过去了，当我打开记忆的闸门，当年的老师、同学仿佛一起涌现在眼前。往事历历在目，却已物是人非，有的老师、同学已经离开了我们。留下的，只有我对他们的深深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