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追踪：疯狂推课敛财、印刷非法出版物 大咖素质训练营网课亿元营收背后藏猫腻

中国消费者报报道（记者李洪涛）主播言论不当、网课货不对板，4月25日，本报对海南郡唐美育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郡唐美育公司）创办的大咖素质训练营在经营过程中存在的问题进行了报道（详见《中国消费者报》4月29日1版《郡唐美育公司声称知识付费产品不退换 大咖素质训练营遇质疑便拉黑学员？》）。记者进一步调查发现，大咖素质训练营不仅利用“班班”疯狂推课敛财，还大肆印刷非法出版物。网课亿元营收背后的猫腻被层层揭开。

“班班”疯狂推课

2020年1月12日，简书作者“璐瑶妈妈魔法英语学习”发表了题为《跟璐瑶妈妈学英语 两个实现从零基础到原著》的文章，详细讲述了璐瑶妈妈（真名马秀花）于2017年9月至2019年12月期间，在网上推广英语学习法，两年3个月学员达到2万人，自己从负债200万元到营收过亿元的经历。据记者调查，目前大咖素质训练营在全国共有10万多名学员，年营收达数亿元。

《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调查发现，在大咖素质训练营的营销结构中，“班班”充当着重要的角色。“班班”由大咖素质训练营的购课家长组成，想成为“班班”需要一定的条件，也就是必须在睿知点APP上齐购全部网课，必须是一名推课“高手”。

为何购课家长争先恐后要成为“班班”呢？有购课家长告诉记者，大咖素质训练营创建了200多个微信学习群，每个学习群有几十名到几百名购课家长，“班班”既是群主也是带班老师，能够行使一定的“权利”，比如将提出异议或申请退费的家长踢出学习群、拉黑微信。大咖素质训练营采用“推荐人”的营销模式，“班班”不仅让购课家长向亲戚朋友推销网课，自己也为了推销网课乐此不疲，每单可以赚取几百元到数千元不等的奖励。有的“班班”声称，自己不仅将齐购网课的钱赚了回来，每个月还有高达数万元的收入。令人诧异的是，这些“班班”都是孩子家长，有的只有初中文化，却能在学习群里当“老师”教课。

主播在视频直播中炫耀收入。资料图片

此外，大咖素质训练营推出的“PK”学习模式，也成为“班班”推课赚钱的工具。按照规则，家长花4万多元齐购全部网课后，孩子可以参加“PK”。然而，规则时常改变，有时齐购了网课还得购买新课，才能为孩子保住“PK”资格，否则就会被“抱”出学习群。另据购课家长反映，有的“班班”还存在强制家长购买网课等问题。

家长质疑大咖素质训练营强制购课。资料图片

记者调查发现，大咖素质训练营约有200名“班班”，都是训练营的核心人物。在直播平台上，马秀花多次组织购课家长参与抽奖活动，以激励“班班”推课。在大咖素质训练营的微信视频直播中，主播则公开炫耀“班班”或购课家长每个月因推课获得的高额收入。

“班班”在微信群晒月收入。资料图片

在“班班”疯狂推课赚钱的同时，不少购课家长却被推课宣传弄得十分焦虑。陕西西安的董女士开了家幼儿园，被大咖素质训练营当作优势资源，马秀花和几个“班班”专门为其成立了微信群进行辅导，并宣称一个月能赚几十万元。江西南昌的周女士为了当上“班班”，向亲朋好友宣传课程，购课满20人后又要求提高到30人，后来又要求交几万元的保证金才能带班。

还有购课家长向记者反映，“班班”称没钱可以使用信用卡或微粒贷购课。

卖网课频频“晒娃”

记者梳理发现，大咖素质训练营是主播马秀花以宣传自己如何辅导一对双胞胎女儿学英语为起点逐步发展起来的，并通过网络发表了大量孩子学习、生活的视频。在大咖素质训练营的微信公众号上，也有很多关于孩子学习的视频短片，并被当作学习成功的典型进行展示和宣传。

为了推销课程，有的“班班”甚至开始“啃小”，录制孩子的学习视频，一番“包装”后在学习群里“晒娃”。此外，一些“班班”还在短视频平台注册与大咖素质训练营相关的账号，转发孩子的视频进行推课。有购课家长告诉记者，大咖素质训练营要求家长在教孩子时录制视频资料并上传、打卡，并获得小礼物，导致孩子课业负担沉重、产生抗拒情绪。

2020年9月，浙江师范大学教师教育学院副教授王丽华在《半月谈》杂志发声，认为功利庸俗心态可能会让孩子误以为只要“卖萌”“卖颜值”就能挣钱。此外，鼓励孩子“赚钱养家”可能导致家庭责任观错位畸形。未成年网络直播乱象频出，还将导致孩子被提前职业化、成人化。“啃小族”过度“消费”孩子，既关乎儿童教育也关乎儿童权益保护。

印制非法出版物

采访中，很多购课家长向《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反映，大咖素养质训练营在出售网课时，还会向购课家长邮寄与网课内容配套的图书及资料。北京消费者张女士告诉记者，她花7038元为孩子购买了大咖素质训练营的“城邦法+人文素养训练营6门打包课”。几天后，收到该训练营寄来的配套图书，分别是《世界历史故事》《秦汉三国故事》《魔法城邦法神器》《唐宋历史剧人文地理》《从三皇五帝到春秋战国》《诗词大会手绘PPT》。张女士告诉记者，这些图书印刷粗糙、文字小，没有书号也没有出版单位。

4月30日下午，记者拿着上述图书来到吉林省扫黄打非办公室。该办公室贺副主任认真核验图书后表示，这些图书的文字都是印刷出来的，图书上没有在版编目（CIP）数据、书号、出版单位等信息，属于典型的非法出版物。另外，非法出版物与是否免费赠阅没有关系，只要是非法印刷的，都违反了《出版管理条例》规定。

目前，大咖素质训练营在全国范围内拥有2万名学员，每名学员都会获赠与网课配套的图书，如此看来，其非法印刷的数量巨大。

大咖素质训练营印制的部分非法出版物。李洪涛/摄

《出版管理条例》明确规定，从事出版物印刷或者复制业务的单位，应当向所在地省、自治区、直辖市人民政府出版行政主管部门提出申请，经审核许可，并依照国家有关规定到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办理相关手续后，方可从事出版物的印刷或者复制。未经许可并办理相关手续的，不得印刷报纸、期刊、图书，不得复制音像制品、电子出版物。

5月6日，吉林研邺律师事务所律师孙妍对记者表示，根据《刑法》《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非法出版物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出版管理条例》相关规定，如有关部门依法认定大咖素质训练营印制的图书属于非法出版物的，该行为将涉嫌非法经营罪。本报将对此事继续予以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