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孩子们留下世界最纯净的记忆

本文转自：青年报

在南极威德尔海帝企鹅栖息地做公民科学活动。本版均为受访者供图

8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女探险家（左二虎姣佼）。

虎姣佼在漂流金沙江并沿途采样。

虎姣佼发了一段视频过来，视频中，一群科学家正艰难地在冰雪中攀爬，有的肩上背着沉重的设备，有的分组拉着设备。在呼啸的寒风中，他们支起设备，在深深的冰层上开钻。当钻头拔出冰面，他们小心翼翼地取出钻头中的冰芯。科学家说：“这是大自然留给我们的过去年代的信息，获取冰芯，妥善保存起来，我们的后代就还能知道过去岁月里的那些记忆。”

杨颖/文

第一高度

被称为“探险科学家”的虎姣佼并不高大，形容这位彝族姑娘似乎用“娇小”更合适。然而，就在这具娇小的身体中，却有着一颗强大的心脏。

中国地质大学一直是国家登山队的大本营，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地质大学登山队消失了。考入地质大学的第一年，她就和她的同学，后来成为她先生的温旭发起成立了登山社团。以登山特长被特招的温旭在登山领域非常专业，很快，中国地质大学的登山队就声名在外。

成绩常常是用辛苦堆砌的，这支登山队让所有了解它的人钦佩：所有人每天早上六点开始训练，训练极其刻苦，纪律极其严格，每个人都特别能吃苦。登山队组建的第二年，虎姣佼领着队员来到家乡云南，攀登被称为登山者摇篮的哈巴雪山。

2010年，虎姣佼登上6282米的阿尼玛卿山。阿尼玛卿山是藏传佛教四大神山之一，是探险圈子里历来必征之山，也是登顶难度出名的山。这一年她21岁，成为首位登顶阿尼玛卿山的女性。

一次次攀登，一次次探险经历，虎姣佼和她的先生对探险有了不一样的认识，他们认为，单纯追求海拔似乎没有太大的意义。大学毕业后，虎姣佼没有从事登山的相关职业，先生温旭也由学院特批转去第四纪地质冰川方向专业读了研究生，加入了冰川研究的队伍。

在接受采访时，虎姣佼告诉记者：在城市当中，你会觉得人是一切的主宰，人的能力非常强。但是真正走到大自然，走到非常壮美的冰川前，看到它非常庞大的身躯，以及它万年、十万年、百万年以来的积累，会觉得你非常渺小，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但又同时充满力量，因为你在它面前，你融入了它，回归到自己的本真，忽然就不那么浮躁了。

第一次漂流

影响虎姣佼一生的另一个经历是恒河漂流。Access Water是一项以保护水资源为宗旨的国际公益探险活动。2015年，有女探险家找到虎姣佼，邀请她参加 “亲近水、保护水”漂流活动。活动计划寻找8个来自不同国家的女探险家，漂流世界七大洲代表性河流，第一站在印度恒河。

虎姣佼没有过河流探险经历，很多报道中恒河以脏闻名，再加上当地治安的因素，让虎姣佼多少有点犹豫。在成行之前，虎姣佼做了很多准备，包括资料收集和学习，也包括学习皮划艇操作。2015年，虎姣佼和7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女探险家从喜马拉雅南麓的果木克冰川出发，开始了为期60天、行程2500多公里的恒河漂流。

虎姣佼回忆这段旅程，她觉得在水中漂流的难度并不很高，最大的危险还是来自于每天都要面对的未知。每天随波逐流，漂到一个新的地方，在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扎营，这需要有强大的环境判断能力。大多数时候，她们会选择在上游搭帐篷。随着河水流向海边，植被越来越茂密，恒河下游都是热带雨林，有各种动物出没。常常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发现帐篷周围有一堆小脚印，某个小动物来这里造访了一下，绕着帐篷一圈儿，找不到钻进来的缺口，有时还有蛇出没。

不过，对于虎姣佼来说，这些小小的危险都是插曲，让她感到赞叹的是国外女探险家的环境保护宣传方式。在印度瓦拉纳西圣城，他们跟当地学校的孩子去做分享会；到了一个村庄，跟当地的村民一起去做一些捡垃圾等活动，跟当地人去交流。

印度的女子学校的学生很惊奇，她们从来没想过女性也是可以去做探险工作的，很激动，用她们掌握的诗歌、舞蹈、音乐等方式跟女探险家分享她们心目中的恒河，很多小姑娘牵着她们的手不肯放开。

这一次的探险给虎姣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开始思考，如何让自己的探险活动成为唤醒更多人环境意识的过程。

第二年，8位女探险家来到了虎姣佼的家乡，在金沙江上漂流了200多公里。

一个长长故事的开头

并不是所有的“第一”都是光荣，更多的“第一”引发的是思考。

2017年5月，虎姣佼和她的先生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第一”。当时在中国科学院青藏所从事冰川保护工作的温旭和他的伙伴们上长江源头格拉丹东雪山去钻取冰芯，第一天一切正常。到了第二天，他们发现很多冰面融化了，要趟水走。总是走在前面的温旭一脚踩碎了冰面掉了下去，下面竟然已经化成了冰湖。有过极地探险经历的人都知道，掉进冰湖，肺部会因猝寒收缩，让人窒息。幸亏温旭专业过硬，有常年洗冷水浴的习惯，终于成功自救。

当时，虎姣佼怀孕4个月。

这件事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一次大震动。也许有人会想，是不是冰川科考太危险，他们要放弃了吗？他们双双辞职，但不是因为危险。

虎姣佼说，“很早之前登山，知道这些冰层在消融，但是好像还没足以打动自己放弃以前的生活方式。温旭遇险，让我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冰川的环境改变太过于剧烈，我们从来没有想到在山顶能出现冰湖，因为冰湖一般都是出现在冰川的末端，而不会是在冰川的表面。我们觉得气候变化已经出乎我们所有科考队员包括科学家的想象，然后加速。但凡有一点这方面的知识，就知道未来的环境会是一个什么样。当时我正怀孕，作为年轻的父母，会把很多思考放在孩子的身上。他们未来是什么样的？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挑战？什么样的世界？我们觉得气候变化肯定是他们一定会面对的一个非常大的问题。他们未来如何去抵抗？感觉现在我们都没有做好准备，没有人去为他们考虑这些，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未来的世界可能会越来越糟糕。”

他们辞职，没有去寻找一份舒适安逸的工作，而是成立了一家非盈利的公益组织——极地未来，发起了极地生态环保项目“＜2℃计划”。

本文开头所描写的视频中的一幕，正是这个年轻的公益组织正在进行的一个项目：“冰川记忆”。虎姣佼说，冰川是大自然在数十万年中形成的信息积累，是大自然最纯净的记忆。

他们以探险的方式，到全世界去钻取冰芯。在这个基础上，科学家就可以去解读在百万年或者是万年的历史尺度里面，地球的气候是怎么变化的，包括它的微生物，还有些像环境污染物等，可以预测地球的演变历史。

随着气候变暖，冰川在消失，所以他们尽可能去钻取更多的冰芯，把它储存起来。“我们希望这些储存的冰芯可能是50年或者100年，让未来我们的孩子，可能那时候冰川都消失了，他们依然可以在这些冰芯里面去了解地球的气候历史。”虎姣佼说。

一个刚刚开头的故事已经太长，文字的表达是苍白而有限的。在此，记者想罗列一些虎姣佼和她的小伙伴做过的工作：极地未来将科学探险和科学知识以纪录电影、纪录片、微综艺、新媒体、线下分享会等手段进行传播普及，人民日报、新华社、央视、光明日报等主流媒体做深度报道，获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捍卫自然宣传官”称号，与中宣部、Discovery、美国国家地理、五洲传播中心、快手、小红书等深度合作多个影响力传播项目，如纪录片《极境》、北极科普节目《360°北极秘境大探险》、美丽中国纪录片《冰川守护者》、专区《走！去红河秘境探索》、《给全国青少年的灾难自救公益课》，等等。

一个刚刚开头的故事已经太长，文字的表达是苍白而有限的。在此，记者想罗列一些虎姣佼和她的小伙伴做过的工作：极地未来将科学探险和科学知识以纪录电影、纪录片、微综艺、新媒体、线下分享会等手段进行传播普及，人民日报、新华社、央视、光明日报等主流媒体做深度报道，获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捍卫自然宣传官”称号，与中宣部、Discovery、美国国家地理、五洲传播中心、快手、小红书等深度合作多个影响力传播项目，如纪录片《极境》、北极科普节目《360°北极秘境大探险》、美丽中国纪录片《冰川守护者》、专区《走！去红河秘境探索》、《给全国青少年的灾难自救公益课》，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