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考封面｜如何在“阴谋论世界”作出正确决策

参考消息网11月1日报道英国《新政治家》周刊10月27日刊发题为《无理性的阴云》的文章，作者是安德鲁·马尔。全文摘编如下：

随着以色列轰炸哈马斯以报复后者10月7日的行为，真实性这个话题变得更加紧迫。关于爆炸模式和导弹声音特征的争论，关于谁是阿赫利医院被炸的幕后黑手，这些只是最近的几个例子，证明了那些有争议甚至虚假的证据与重大政治反应之间有着密切联系。

无知阴云

当然，阴谋论思维和不可靠的报道叠加在一起并不是从最近在以色列发生的事件开始的。这里有一个更大的阴谋论，涉及大型科技公司、人工智能、社交媒体、对所有公共机构的怀疑，以及政治正在经历的根本性转变。

阴谋论始于有意识地远离主流政治和媒体。《无知的阴云》可能是14世纪末由诺丁汉郡或莱斯特郡的一位牧师写成的，是一部深邃的灵修作品，建议人们抛开自我和理性，以便窥见上帝。如今，非理性的阴云笼罩着我们的政治。它经常被描述为“阴谋论”，但它不仅仅是那样。它彻底否认那些将公民联系起来并允许我们进行政治对话的明确无误的事实。

在这个阴云里，似乎有人正在秘密创建一个世界政府，他们通过城市规划、全球变暖的谎言、封锁和疫苗来控制我们。阴云里的人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则看不到里面。它与共识世界之间的分界线是绝对的。

但我们要不要认真地对待阴谋论者的观点呢？答案是看看“匿名者Q”组织的阴谋论对2021年1月6日美国国会未遂政变的影响。欧洲也流行着阴谋论。例如，“大替换理论”以法国作家雷诺·加缪2011年的一本书命名，该理论提出精英阶层正在密谋用黑人和棕色移民替代欧洲的白人。这种想法的回声在英国内政大臣苏拉·布雷弗曼10月3日的演讲中十分清楚。她说有“一场飓风”般的移民潮即将到来，因为“从一个贫穷国家迁往一个富裕国家的选择不仅仅是数十亿人的梦想”，而是“完全现实的前景”。她是在对谁说这番话呢？根据萨万塔公司4月进行的一项民意调查，32%的英国人认为“大替换理论”确有其事。

另一个阴谋论是“大重启”。它起源于世界经济论坛2020年提出的一个语焉不详但宏大的建议，旨在根据更加环保、可持续的原则，通过新技术重启后疫情时代的世界经济。对于阴谋论者来说，这无异于种族灭绝。

影响蔓延

现在，有相当大的政治势力拒绝接受传统政治认为理所应当的一切事物。倾听选民声音的议员们报告说，对政治失望的人越来越多。加沙危机可能会加速这一趋势。英国年轻人面临更大的风险，他们可能会接触到不可靠的网上信息并受其影响变得极端化，与主流媒体之间的鸿沟将越来越大。

值得注意的是，英国历史上有过不安全感，也导致了非理性或极端信仰的兴起。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沉重打击促使人们对灵媒术的兴趣激增。核能和太空时代遭到传教士们的大规模讨伐，他们声称“末日”近在眼前，还引发了社会上对外星访客的广泛兴趣。追溯到更远的历史，17世纪的战争和革命催生了一系列极端的邪教和反建制阴谋。历史永远不会重演，却总有几分相似。

但导致21世纪阴谋论的传播的另一个更具体的原因，可能是“匿名者Q”组织理论让人上瘾。“匿名者Q”组织始于六年多前，由那些不与人交往但狂热支持唐纳德·特朗普的人发起。它提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想法，即希拉里·克林顿及其合伙人将以叛国罪和性虐待儿童的罪名被捕，但华盛顿的秘密情报人员正在以加密的方式泄露这个消息。它迅速传播，融入了反犹主义的话题。它将特朗普描绘为一个与神秘敌人团体作斗争、改变世界的英雄，借鉴了被曲解的基督教和超级英雄电影的元素。

“匿名者Q”组织引发了冲击国会的暴乱。但它的偏执思维也在全球范围内蔓延，感染了德国右翼的帝国公民运动——该运动在去年底策划了一场国会政变，也感染了荷兰、日本、巴西和澳大利亚的社会。

英国拥抱这片阴云的不仅仅局限于右翼。还有皮尔斯·科尔宾，他否认气候变化是人为的，也反对接种疫苗。还有前电视历史学家、现英国新闻频道主持人尼尔·奥利弗，他将反对疫情防控措施的抗议行动比作反抗纳粹德国，并声称政治家们正在发动一场“无声战争”，试图“完全控制人民”并把一个世界政府强加给人民。

主动作为

我们不能假装“非理性阴云”不是现代英国的一部分，也不能认为它是可以控制的舶来品，更不能忽视它而安之若素。那么，我们该如何开始思考呢？

我们应该首先承认这只是个开始。在未来的几年里，至少拜深度伪造技术的进步所赐，你将能够观看到工党领袖基尔·斯塔默发表号召穆斯林大规模移民的演讲。你将目睹导弹飞来，莱斯特广场和奥尔德姆血流成河，随后社交媒体上疯狂转发询问有关掩盖真相的情况。准备好迎接一个充斥着垃圾信息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你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但这不仅仅与技术有关。阴谋论、人工智能和对虚假新闻的偏执渴望提供了一种权力和人生意义的错觉。我们正生活在一个西方人失去影响力和安全感的时期。人们感到恐惧。

大规模移民是真实存在的。恶意互联网行为者引起的道德败坏是真实存在的。科技平台缺乏监管是真实存在的。经济混乱是真实存在的。

我们也生活在后编辑、没有看门人的时代。以往，在现代工业生活的起起伏伏中，总是有一群人扮演着平息市民情绪的角色：他们查实并把惊悚事实放到具体背景下考虑，抑制夸大其词；他们是在主流媒体工作的编辑，也包括出版人、代理人、制片人和导演，充当了调解者、干预者、中间人。

随着个性化的“新媒体”的胜利，这些人的权力大为减少，甚至可能消失。所有那些精细的筛选和深思熟虑的评级、删减、评估、比较和核实正在败给即时、不考虑后果、无回旋余地的自我发布。一个想法冒出来就要表达。听说了一个所谓“事实”，抓住机会，传播出去。越是疯狂，越是让人欲罢不能，就越好。

主流政治不能忽视这一点。阴谋论者和网络喷子正在努力渗透进入政治和传媒，许多选民也站在他们那一边。纽约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的研究表明，65岁以上的人分享的假新闻故事是18至29岁人群的七倍。而年长者当然更有可能去投票。

这将需要一种新型的政治言论——更加直率和坚决地揭露夸大和虚假之处。我们将不得不更加依赖事实核查者。但政治思考也不能少，要正确理解选民对于在快速变化的世界中自身地位不保的担忧并为他们提供尽可能的安全感。到目前为止，我没有看到政治家们准备管控虚假信息，或者谴责阴谋论的荒谬之处。

不能选择逃避，因为非理性阴云有朝一日可能真的会遮蔽我们的阳光。（编译/涂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