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琴：不念亲情曝光堂姐薛宝钗余生窘迫生活，句句扎心又难堪？

柳絮词是《红楼梦》在八十回前对众女儿的最后影射。不同于之前伏笔重点在人生和姻缘，柳絮词的重点在“离散”，指向众人即将因婚姻而导致的最终分别。女儿“出嫁”如柳絮离开柳树，飘飞去远方。从此人生“独立”，福祸吉凶各安天命。

贾宝玉与贾探春合作的半首《南柯子·柳絮》，我认为是对林黛玉《桃花行》诗的“回复”。林黛玉又借《唐多令·柳絮》，再给贾宝玉“回复”。

贾宝玉借柳絮词表达“隔年再见”之意。林黛玉则自认出嫁必死，给出类似晴雯死后托梦之言：“随尔去，忍淹留”，意思是“我去了，你们好生过吧”。

那么，薛宝钗的柳絮词会不会也对宝黛二人唱和以“回应”呢？还真有，但不是通过薛宝钗的《临江仙·柳絮》，而是借由薛宝琴的《西江月·柳絮》表达。

薛宝琴的《西江月·柳絮》，词中意思一语双关。既是她自己的婚姻写照，也代薛宝钗发声，以便让薛宝钗的柳絮词另抒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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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月·柳絮》·薛宝琴

汉苑零星有限，隋堤点缀无穷。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

几处落红庭院，谁家香雪帘栊？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离人恨重！

西江月，唐教坊曲名，后用为词牌名，又名“白蘋香”“步虚词”“江月令”等。唐五代词本为平仄韵异部间协，宋以后词则上下阕各用两平韵，末转仄韵，例须同部。以柳永词《西江月·凤额绣帘高卷》为正体，双调五十字，前后段各四句两平韵一叶韵。

薛宝琴这首词写的很好。她从“汉苑”到“隋堤”，由“三春、东风”到“明月、梅花”，“几处、谁家”切换至“江南、江北”，从历史的厚重之中穿插典故作空间置换，最终带出别离的感慨……将小小柳絮以“壮大”呈现，其宽广胸怀，得益于从小随父亲游历天下海外增长的眼界见识，声如“李白、苏轼”，难怪被赞“声壮”。

贾宝玉说薛宝琴写不出林黛玉的《桃花行》离殇，林黛玉何尝写的出薛宝琴的《西江月》壮阔。

但纵观整首词，剥去薛宝琴的自谶，词中意分明呈现出薛宝钗对宝黛柳絮词的回应意思。

“汉苑零星有限，隋堤点缀无穷。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

汉代长安城的曲江池边遍植杨柳，终究数量有限。不如隋炀帝沿着大运河修建的隋堤之柳，由北到南延绵无穷，为大运河的波澜壮阔增色。美好春色随东风消逝，就像赵师雄的“罗浮梦”一般虚幻不实。

“罗浮梦”虽没有“黄粱梦”有名，却也是一场风月绮梦。据柳宗元在《龙城录》中记载，有赵师雄者，游罗浮山，遇一美貌酒家女邀饮清谈。更有绿衣童子出场笑歌戏舞助兴。赵师雄酒醉睡去，醒来发现坐在一株梅花树下明月将沉，参星横斜，才知是一场梦幻。

薛宝琴的《西江月》与林黛玉的《桃花行》一样，讲得都是梦醒后的惆怅和叹惋。林黛玉是梦醒即命终的人生绝笔。薛宝琴是梦醒的失落和遗憾。二者所表达都是姻缘断绝后的悲苦。而薛宝琴词意所指，当是贾宝玉离去后，薛宝钗孤独余生的写照。

“汉苑”和“隋堤”所指都是柳树和柳色。尽管是扣了柳絮之题，终不免指向被皇权裹挟而去的“咏絮才”林黛玉。

“三春”在此处又一次出现，是指贾探春，还是指迎春、探春、惜春？亦或者是指“孟春、季春和仲春”，以及“三年”之意？我认为“三春”接续“汉苑、隋堤”之柳，是林黛玉和贾探春被皇帝赐婚，于春天同嫁海外异国的影射。后面潇湘馆放风筝“有凤来仪”的两只凤凰风筝与一只双喜字风筝纠缠远去，当是此句之解。

梅花与雪一样，在《红楼梦》中多为薛家之谶。从薛宝琴定亲梅家，妙玉以五年梅花雪水喻薛宝钗，贾母和薛姨妈在“金鸳鸯三宣牙牌令”中不断以“梅花”喻薛宝钗，便是佐证。

“三春事业付东风”，可作薛宝钗在林黛玉和贾探春远嫁后，终于得偿所愿嫁给贾宝玉，实现她和薛家必须要完成的“事业”：金玉良姻。

但这句“三春事业付东风”也是一语双关，有两层意思。一层指林黛玉外嫁，宝黛姻缘破灭，金玉良姻成功。另一层接续“明月梅花一梦”，指“竹篮打水一场空”，薛宝钗得到姻缘转瞬失去，徒留怅然之失。

这首《西江月·柳絮》上阕，明显在“回复”贾宝玉和林黛玉的柳絮词。宝黛姻缘破灭，金玉良姻也是一场空。薛宝钗等待丈夫归来心情，如“罗浮梦”醒来的赵师雄，不见美人美酒，只有明月梅花相伴。对应了《忆菊》所写之空寂：“空篱旧圃秋无迹，瘦月清霜梦有知”。

薛宝琴的结局不会很差。毕竟“梅花”在《红楼梦》中与杏花、桃花一样是“吉谶”。薛宝琴嫁给梅翰林之子，与同作《咏红梅花》的邢岫烟和李纹、掣得梅花签的李纨一样，当有否极泰来的结局，不会以“丧败”收场。是以词中“丧败”影射的是薛宝钗。这首柳絮词与红梅花诗一样，一词双谶。

“几处落红庭院，谁家香雪帘栊？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离人恨重！”

落花染红了几处庭院，柳絮铺白了谁家的帘栊？江南江北相同的晚春残景，让经历过离愁痛苦的伤心人更添伤情恼恨。

上阕词讲的是得而复失如梦幻的落寞。下阙词表达出苦守余生的孤独。“几处庭院”和“谁家帘栊”，都不属于与林黛玉一样“寂寞帘栊空月痕”的薛宝钗。无论是离去的黛玉还是留下的宝钗，结局都是“死别生离”。

下阕词还原的是薛宝钗在《忆菊》和《画菊》中所表述的余生历程。宝钗的“得既失”，黛玉的“失既得”，“离人恨重”，终究因贾宝玉“终身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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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