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保护令”发出之后……

本文转自：检察日报

三个“保护令”发出之后……

广东中山第一市区：关爱一个孩子挽救一个家庭

中山市第一市区检察院检察官向未成年人小艾的母亲制发督促接受家庭教育指导令，并联合心理咨询师对其和孩子父亲开展第一次家庭教育指导。

被母亲虐待，全身挫伤面积超940平方厘米……小艾（化名）曾以为世界可能就这样糟糕。但是，检察官的出现，让她体会到了父母的关爱和生活的美好。

一条家庭暴力线索

2023月2月，广东省中山市第一市区检察院（下称“中山一区检”）检察官朱小丹接到该区妇联主席的电话，称其在走访时发现某社区一个小女孩有点异常，“她看起来营养不良，大冬天还穿着拖鞋，全身都是伤痕，我们怀疑她遭到了家庭暴力，可能需要你们介入处理……”接到这样一条强制报告转介线索，朱小丹不禁心里一紧。在初步了解情况后，中山一区检决定提前介入该案。

在办案人员的悉心引导下，小艾回忆起其遭受母亲虐待的经历。她的噩梦是从2021年下半年开始的，“妈妈让我脱光衣服拖地，还用开水烫我后背和手臂……”

当办案人员问及父亲的态度时，小艾说：“爸爸发现妈妈打我后只是问过我疼不疼，也没有其他表示了。”

经审查，办案人员了解到，小艾的妈妈郑某怀上三胎后，经常以小艾不听话、做错事、家务没做好为由，对其进行殴打和言语攻击。郑某在2022年下半年自己休产假期间，还给小艾办理了休学，让小艾在家干家务，并多次趁小艾父亲不在家时实施虐待。

同时，办案人员发现，因长期遭受家庭暴力，小艾已出现严重的心理问题，有轻生迹象，需要长期接受心理治疗，但郑某不愿配合。

家是避风港。但对于年仅10岁的小艾来说，在这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家已然成了黑暗、恐惧和阴冷的代名词。

人身安全保护令率先发出

检察官通过深入了解发现，郑某出现虐待行为，除了因怀孕、生产激素变化导致的情绪失控，还与郑某自小在家庭暴力中长大，郑某与丈夫、父母的关系出现问题等存在关联。公安机关依法对郑某进行训诫，责令其不得再对小艾实施家暴。

因郑某处于哺乳期不宜羁押，而小艾年幼仍需要继续与郑某共同生活，如何保护小艾的人身安全成为首要问题。中山一区检主动联合属地有关部门共同研判，协同发力，尽快解决孩子的人身安全问题。经区妇联申请，中山一区检支持其起诉，最后法院依法签发了对小艾的人身安全保护令。

鉴于郑某的家暴问题，为减少其与小艾独处机会，中山一区检积极推动小艾复学，帮助在本市一家工厂上班的小艾父亲调整工作时间。同时，针对小艾父亲监护缺失、监护失职的问题，中山一区检对小艾父亲制发了督促监护令，督促其切实履行家庭监护主体责任，保护小艾人身安全，并与郑某共同接受检察机关的家庭教育指导，改善家庭关系，提升监护能力，筑牢小艾的家庭保护根基。

依法能动履职寻求办案“最优解”

解决小艾的人身安全问题后，案件如何处理成为摆在检察官面前的第二道难题。

经鉴定，小艾全身多处挫伤，面积累计超940平方厘米，小艾损伤程度为轻伤一级。郑某虐待被监护人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依法应当承担刑事责任。但这起案件背后关涉未成年人的切身利益——郑某刚满周岁的三孩需要人照料，简单地将郑某一诉了之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办案过程中有个细节让朱小丹印象深刻：“当时司法社工拿了两个面包给小艾。小艾主动提出把其中一个面包留给妈妈。尽管小艾遭受妈妈虐待，但她仍爱着自己的母亲，对母亲在感情和生活上仍有着很深的依恋。”

鉴于郑某在接受训诫后没有再体罚小艾，也开始按照家庭教育指导师的建议学着鼓励与赞美小艾，该案具备修复亲子关系的可能性。

检察机关与妇联等部门多方沟通，结合专业心理咨询师的评估，综合考虑郑某家庭的实际情况，决定对郑某制发督促接受家庭教育指导令，并联合当地妇联共同制定家庭教育指导计划，责令郑某定期参加家庭教育指导课程，给予郑某两个月家庭教育指导观察考验期，将其接受家庭教育指导的悔改表现、家庭教育能力提升、亲子关系修复等情况作为审查起诉及提出量刑建议的重要参考。

经过两个月的家庭教育指导，郑某的多项专业心理测评结果让人欣慰，其错误认知和教养方式明显转变，不再将女儿当成自己情绪失控之下的牺牲品，亲子关系逐渐恢复。经综合评估考量，中山一区检于2023年10月10日依法以郑某涉嫌虐待罪向法院提起公诉，并提出适用缓刑和禁止令建议。同年10月30日，法院判决郑某犯虐待罪，判处其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二年，并禁止郑某继续殴打、虐待小艾。

心理辅导抚平孩子受伤的心灵

成年人的犯罪行为可以由法律制裁，但孩子心灵遭受的伤害不能随之愈合。“检察机关办案不只是惩治犯罪，我们也关注犯罪背后的深层次原因，关注人出了什么问题、怎么解决人的问题。”中山一区检未成年人检察部门负责人王璇说道。

为确保小艾今后能健康成长，中山一区检在办案过程中同步开展救助，积极探索未成年被害人心理辅导支持的检察新路径。中山一区检通过与社会专业心理咨询机构签订一对一心理辅导服务协议，由固定的专业心理咨询师为小艾持续提供入户或进校专业心理辅导，同时也聘请专业心理咨询师对郑某进行心理疏导，帮助其正确处理与丈夫和父母的关系。

检察官在回访时看到了小艾参加活动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笑靥如花、神采奕奕。经过半年的专业辅导，小艾的心理健康和精神状态均得到明显改善。

“妈妈没有打我骂我了，有时候还会表扬我，会帮我买学习和生活用品。爸爸妈妈也好久没吵架了，周末会带我出去玩，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开心。”回访时，小艾告诉检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