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酸枣树

本文转自：宝鸡日报

家乡的酸枣树

◎赵文焕我的家乡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人吃辣子图辣，羊吃枣刺图扎。”这里所说的枣刺指的是酸枣树上的刺。

每到农历八月，酸枣树的枝头上就会挂满红玛瑙似的果实，惹得我们这些小馋虫明知有被刺伤的危险，也要冒险去采摘。酸枣的果实甜中带酸，酸酸甜甜，味道绵长可口，耐人寻味。

酸枣树耐贫瘠、干旱，对生长环境也不像种庄稼那般讲究。在家乡的塄坎上和沟畔，以至于田间地头随处可见。农人们常常拿它做燃料，烧火做饭，煨炕取暖；另外，酸枣树那独有的满身针刺，用来做篱笆会将它的用途发挥到极致，它还是牧羊的好食材。尽管如此，我心里对它还是疙疙瘩瘩，既爱又恨。这缘于少年时代我与它结下的一段不小的“梁子”。当时农村实行的是集体化，庄稼的秸秆全要用来饲养生产队的驴骡牛马，农户做饭和取暖的燃料依赖于柴火，但能供人使用的柴火又少之又少。为了弥补家里燃料不足，我们这些十二三岁的少年，每年暑期，就责无旁贷地担负起帮家里采集柴火的责任，而在可供选择的柴火中，酸枣树便成为首选。这不仅因为它随处可见，更因为它利用价值较低，收割它不会招致什么后果。但要收割酸枣树并非易事，为了不至于被针刺伤人，我们常常要配备一把长柄的镰刀，制作一个长柄的木杈，用来摁住酸枣树的腰身，再挥动镰刀去砍，木杈会像箍筋一样牢牢地套住树身，轻易不会伤到人。尽管有周密的设防，但也有出纰漏的时候：有次我攀上崖壁，被几棵大酸枣树所诱惑，我的镰刀刚一落下去，就捅了马蜂窝，恼怒的马蜂轰然一声，对我群起而攻之。情急之下，我从崖上一跃而下，身体重重跌落进刚收割的酸枣树的荆棘丛中。时令正值盛夏，我身上的薄衣单衫根本抵御不了那锋利无比的针刺，可想而知，浑身被扎成了刺猬，疼得我龇牙咧嘴，好不狼狈。从此，我对酸枣树一直心存芥蒂。

随着时代变迁，许多农户家里做饭用上了电器，原来需要烧柴火的土炕换成了插电褥子的床铺，用柴火做饭烧炕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酸枣树自然也就派不上用场了。然而令庄户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不经意间，这种其貌不扬、再普通不过的植物，“摇身一变”成为乡亲们的“摇钱树”，因为它结下的果实富含多种氨基酸及果糖成分，被深加工成枣干等果品。此外，酸枣树的果核也是一味十分重要的中药，它所具有的宁心安神功效，能有效改善人精神紧张、焦虑、失眠、抑郁等症状，因此备受人们青睐和追捧。

昔日属野生植物的酸枣树，再也不是孤军作战了，不少地方开始大面积人工种植。它抗贫瘠、耐干旱的天性，跟这片土地上世代生息的人们有着一脉相承的属性，我相信凭着它极强的繁衍生息能力，定会枝繁叶茂，硕果累累，更多惠及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