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菌子十二碗汤（闻香）

本文转自：长沙晚报

方竹

春天的山林，春风过处，草青青，木欣欣。点点新绿，朵朵花苞，都蓄势待发，蓬勃向上。

想到这个时候的山林，万物苏醒，土地之上，菌子也闻风而动，南风过处，春暖花开时，皆有奇奇怪怪可以食用的无毒菌子，在破土而出。

村庄里，采蘑菇的小姑娘，个个都是采菌子的高手。眼尖得很，采蘑菇最快。

母亲说，你们这些孩子眼里有“水”，再小的东西都看得见。现在我才懂母亲说的眼里有“水”，其实就是眼里有“光”。水的光泽，让我们的眼睛灵动而有生气。那个年代，物资匮乏，但童年的我们，个个眼睛都是放光的。而眼尖的我们，在树缝处、草丛中，总能找到新鲜的蘑菇来。

如果说四季都有时令，那么春天的主角一定是菌菇。在一个个蘑菇登场的时分，我们穿梭于山野，采回一篮篮新鲜美味的蘑菇。我们都懂得先下手为强，眼疾手快，采回一篮篮蘑菇菌，形形色色的蘑菇菌，很多还是花骨朵，就被我们采回来了。

山野的蘑菇，洗干净，只要煮透了，就是最好吃的美味。贫瘠之地，一年四季没有大鱼大肉，但时不时就有几顿清香的蘑菇宴，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一碗热气氤氲、香气扑鼻的菌菇，是多少人心头的味道，菌菇汤煮透煮稠，入口清甜，汤汁黏住味蕾，舒服而惬意。

让人奇怪的是，山里的蘑菇仿佛是取不完的宝藏。谁去了，都会捡一篮子回来。去得晚的人，也不会空着手回家。这就是大山的恩赐，人人有份。爷爷说山里的菌子，千个千份，万个万份，后去的，占大份。这是因为先去的人往往走得快，会遗漏下来很多看不见的菌子。而后去的人往往走得慢，慢慢看，慢慢收获到不同的惊喜。

民间有“蘑菇上市，医生无事”之说。农村生人，大家喜欢采蘑菇菌，吃蘑菇菌，相反身体健康，据悉，我奶奶到离开人世，没有感冒过一次，更没有吃过一粒药。奶奶在世时，最爱吃的就是蘑菇。蘑菇的生长期是不定期的，一年四季，从春天开始，山头时不时就冒出蘑菇菌子来了。天气只要一暖和，春和景明，春暖花开，山野的坡上，更加蓬发生机。菌菇，一个个破土而出，昨天没有菌菇的地方，今天再去看看，说不定就有一蓬蓬的蘑菇，且长势喜人。

捡蘑菇，会让人感觉到许多意外的惊喜，这个山头没有，另外一个山头就有。譬如在很多人走过的地方，还能发现新鲜的蘑菇。其实只要走进山头，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收获。欢呼雀跃的声音此起彼伏，光听那些声音就知道大家已经捡到多少好吃的蘑菇了。

都说吃蘑菇，没有捡蘑菇有味。大家喜欢走在山里取菌子，寻找蘑菇，乐趣无穷，有味，有劲。大家边走边喊，边捡边唱，边走边唱。自然而然，遍地都有小惊喜。山里有菌子的时候，感觉山里尽是人，每一个村庄里的人，都奔赴山野，取菌子，采蘑菇。

当然，有时候提着篮子去，怎么也捡不到多少菌子 。大家说菌子开始“罢朝”了，要再等一段时间，菌子能再长出来。每当提着空篮子回家时，大人们就安慰自己说“一个菌子十二碗汤哩！”捡到一个菌子，也是好的。

一句话，告诉我们捡蘑菇是大山的馈赠，我们不停地捡啊取啊，大山总是时不时地在给我们制造惊喜。

其实一个菌子，打十二碗汤，说是就是山野菌子的鲜。菌子的鲜，是世间无可替代的美，扑鼻而来。写到这，好像自己仍然是个放歌的少年，走在百鸟争鸣的山头，取菌子，捡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