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想象力的智慧

本文转自：人民政协报

人类的生活是建立在技术、科学、艺术和宗教之上的。这四者相互间都有内在的联系，且源于人类的整个智慧。但是在科学和技术之间、艺术和宗教之间，有着特别密切的联系。没有这四个根本因素，根本无法理解任何一种社会组织结构。

——（英）怀特海

怀特海认为，科学技术是社会进步的重要动力。“现代智慧发展的关键，是科学的持续进步带来思想的转变和技术的发展”，一台现代的蒸汽机能够完成古代一千个奴隶才能完成的工作，而一台现代的印刷机则是现代民主政治的得力助手。在科学、技术、艺术和宗教这四个根本因素之间，科学与技术、艺术与宗教之间有着特别密切的关系，它们是互相联系、互相依赖、互相促进的统一体。从科学与技术的关系而言，相对来说，科学的主要任务是认识世界，技术的主要任务则是改造世界。科学发现所创造的理论、原理、规律可以指导技术，而技术的发明、创新、创造，则可以改造世界以满足人类发展的需求，最终可以丰富和完善科学理论。艺术和宗教也有着密切的关系，它们都是人们对社会生活的形象反映，也都蕴含了感情与幻想的成分，如恐惧与虔敬、赞美与欢欣等。尤其是原始艺术，与原始宗教更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许多艺术创造与宗教活动有着密切的关系。怀特海说，艺术是“实用与宗教的巧妙结合，两者都反映了想象力的现实的内在的生命”。如果说，科学和技术让我们更多地从物质的形态上了解和推动社会的发展，那么，艺术和宗教则更多地从精神层面上让我们了解社会的结构与社会的发展。当然，科学与技术、艺术与宗教这四者之间也有着紧密的联系，有人说，科学和艺术在最高处相遇，就是讲它们之间的彼此联系。另一方面，它们各自也有着相对的独立性，有着自身发生发展的内在规律。这也是我们应该加以充分认识的。

大学存在的理由是，它把年轻人和老年人联合在一起，对学术开展充满想象力的探索，从而在知识和生命热情之间架起桥梁。大学传授知识，但是它是以充满想象力的方式来传授的。至少，这是它对社会应起的作用。一所在这方面失败的大学，就没有存在下去的理由。充满想象力的探索将会点燃令人激动的气氛，这种气氛会带动知识的变化。事实不再是赤裸裸的事实，它被赋予了各种可能性；也不再是记忆的负担：它像诗人一样活跃我们的梦想。像建筑是（师）一样构筑我们的目标。

——（英）怀特海

第七章《大学及其作用》是《教育的目的》的最后一章，集中反映了怀特海关于高等教育的思想。他在这章的一开始，就表达了自己对于大学快速扩张的担忧：“大学在机构数量、规模，以及组织的内在结构的复杂性的发展上，暴露出某种危险，由于缺乏大学对国家应起的基本作为的广泛理解，大学用途的来源就可能遭到破坏。”他指出，需要重新审视大学的功能与存在价值。虽然大学是教育机构，也是研究机构，但是，“大学之所以存在，既不是向学生传授单纯的知识，也不是单纯地提供研究机会给科系的老师。”怀特海认为，如果仅仅考虑知识传授的话，在15世纪印刷术普及之后，大学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但是真正的大学都是在此后才发展起来的。因此，大学真正的存在价值，是因为它把年轻人与老年人结合在一起，“在知识和生命热情之间”架起了桥梁。大学不是简单地复制知识，而是以“充满想象力的方式”来传授。在这里，知识重新拥有了生命活力，被赋予了各种新的可能性，就像诗人和建筑师一样，借助这些知识能够进行新的创造，“带动知识的变化”。需要说明的是，译著可能有一个印刷错误，“像建筑是一样”，应该是“像建筑师一样”笔误，否则上下文就不通顺了。我手头没有查到原文，建议译者和出版社在加印时核实改正。

年轻人是充满想象力的，如果这种想象力通过训练来进行加强的话，这种想象力的能量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保持终生。但人类的悲剧在于，有的人富有想象力但是缺乏经验，有的人经验丰富但是想象力贫乏。笨人凭想象力做事但缺乏知识，书呆子凭知识做事但缺乏想象力。大学的责任就是——把想象力和经验完美地结合起来。

——（英）怀特海

知识和经验是有标准答案、有边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却是没有标准答案、没有边界的。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爱因斯坦说：“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拥有想象力，思维才能展翅飞翔。为什么怀特海说想象力的能量能够在很大程度上保持终生？因为想象力的背后是强烈的好奇心、求知欲，是学习和创造的热情，是不懈探索的意志品质。年轻人是充满想象力的，但是，我们的教育如果只重视知识传授与再现，就会摧毁想象力；而我们的教育如果“在充满青春活力的阶段，对想象力进行最初的训练”，就能够让学生们拥有自由的心灵，能够让他们“自由地进行思考，不管是对是错，自由地去欣赏未被危险因素干扰的大千世界的斑斓色彩”。所以，我们的大学既不能培养只有知识而缺乏想象力的“书呆子”，也不能培养只凭想象力做事情而缺乏知识的“笨人”，而应该把两者完美地结合起来，让学生既拥有知识与经验，又具有想象力和创造力。要做到如此，就必须用充满想象力的方式来获取知识。怀特海说：“大学是充满想象力的，否则，它就什么也不是——至少毫无用处。”其实，大学如此，中小学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