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出现的汽车

本文转自：北京晚报

谍战·《夜北平1938》

凌晨出现的汽车

▌邱振刚 著

森本峤默默琢磨着这些信息。他知道，穆兴科不会是去风月场那种地方的，那么，他有可能去的，就是他弟弟穆立民读书的燕京大学了。“我们在燕京大学的情报人员，有没有提到这几天学校里的情况？”他问。

矶口孝三回：“我们在燕京大学的情报人员，说当晚学校里没有任何异常。穆立民第二天也一直在正常上课。”

森本峤点点头，对下属的工作表示满意。忽然，他想到一件事，猛地攥紧了手杖。

“我记得，几天前，计划顺利进行时，我们曾经把穆兴科的弟弟带到机关里进行甄别。那天，他父子二人是乘坐汽车从郊外返回的。”

“对，当时是向车厂租借的车。”

“那么三天前，穆兴科会不会再一次租用了汽车呢？”森本峤说着，慢慢把脸转向左右两名下属。这两人吓得脸色发白，马上说：“阁下，是我们疏忽了。我们马上调查这条线索。”

森本峤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汽车。那两名下属互相看了看，不敢跟着他上车，一转身，快步朝永和车厂的方向跑去。

森本峤回到办公室没多久，两名下属也回来了，说已经查到，穆兴科曾经在失踪当天上午，去车厂里租用了一部汽车。这辆车是两天后送回的。当时情况很特殊，那辆车是在凌晨时分被人放到车厂门口的。车厂的人发现那部车时，穆兴科并不在车上。后来，车厂里的人听说穆兴科离开北平，去投奔武汉政府了，也不敢声张这件事。

“课长，会不会是这个中国人，竟然背叛了大日本帝国——”一个名叫岗野石男的手下说。“不会，我绝对信任他。”森本峤摇摇头。他认为穆兴科是可靠的，他能够供述出三名奉命来北平刺杀王克敏的军统特工，足可以看出他对自己的忠诚。

到底是谁把那部汽车停到永和车厂呢？穆兴科这样的一流特工，已经连续四天没有消息，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被杀。在他看来，那个停车的人，很可能就是杀掉穆兴科的人。

这个人能不露痕迹地杀掉一个一流特工，也必然会对接下来的军火运输计划产生巨大威胁。如果找到他，很可能一举破获一个庞大的中国人布置在北平的情报网。

“那部车里有线索吗？”

“没有。车里车外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我们把车征用回来了。”

“出去看看。”森本峤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放大镜，和两个下属来到日军特务机关处的车库。那部汽车四周，已经布置了四架大功率电灯，把车里照得清清楚楚。森本峤拿着放大镜，从驾驶位开始，一寸一寸地观察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动着，那两名森本峤的手下，满脸胆战心惊的神情，相互看了看，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他们自然没有像森本峤这么细致地检查过车辆。如果森本峤发现了自己没有发现的证据，自己说不定就会因为渎职，被这位铁石心肠的上司处死。

第一排座椅检查完了，森本峤关上车门，那两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接着，森本峤又钻进后排，细细检查起来。他那两个手下，又在脸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

忽然，森本峤的动作停了下来，趴在座椅上一动不动，目光都汇聚在左手捏着的东西上。那两名特务吓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这位严厉的长官发现了什么。森本峤把左手两根手指捏着的东西放到眼前，看了看，又一甩手扔掉了。

又过了一阵子，森本峤钻了出来，站在车旁擦了擦汗水。虽然天气寒冷，但在车内聚精会神地检查了一个小时，还是让他大耗体力。岗野石男马上说：“阁下，晚上我安排一场歌舞伎表演慰劳您。听说东京大本营已经精选了三十多名一流的歌舞伎，昨天送到了北平。”森本峤摇摇头，指向汽车后备箱说：“工作还没有完成。既然是搜查，就必须要彻底。”

岗野石男和矶口孝三赶紧拉开后备箱。对于这里，他们还是很有信心的，整部车里最干净的，就是这里了。果然，呈现在森本峤面前的，是一个空空荡荡、干干净净的后备箱。这里铺着一层毛毡，毛毡上面除了一个备用轮胎，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