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书】奔赴1200公里！“新莞人”说：返乡是本能

“每年返乡，当车窗外一出现这面巨崖，我就知道到家了。”2023年岁末，桐梓人江宏在朋友圈写下这样一句话。从工作的城市广东省东莞市，回到家乡贵州省桐梓县，他行车1200公里。

江宏文字中的“巨崖”，位于桐梓县城南的魁山。魁山为大娄山山脉蒙山分支，由北向南全长约15公里，一路逶迤到此，因断裂而形成一道天然绝壁。

位于贵州省桐梓县城南的魁山

2月10日，江宏带着妻儿去魁山祭祖。站在陡坡往下望，一列动车呼啸而来，在山脚车站短暂停留，又一头扎进崖脚隧道中，“高铁让故乡与东莞距离更近了。”

而27年前，巨崖下还只有老式铁路。20岁出头的江宏乘坐绿皮火车，沿这条铁路，经2天2夜才抵达东莞。

那时的东莞，在经济改革的历史大背景下，已然从珠江东岸一普通农业县变身为“世界工厂”。街道宽阔、高楼林立，五金厂、拉链厂、印花厂等系列“三来一补(来料加工、来样加工、来件装配及补偿贸易)”企业遍布大街小巷，运输货物的大卡车络绎不绝——这是在家乡从未有过的景象。

从住公司员工集体宿舍到购置商品房，不到5年时间，江宏就在这座“世界工厂”安了家。

1996年的广东东莞街道

江宏饮食习惯也悄然发生改变。在老家，他一顿饭要吃两碗糊辣椒蘸水，喜欢邀约三两好友去夜市吃烟熏的羊肉串、油炸的土豆片，还不忘交代店家“多加麻辣”；在东莞这座湿热的南方沿海城市，他逐渐爱上早茶，就着一盅陈皮普洱，慢慢享受刚从蒸笼里端出的肠粉、虾饺和蟹黄包。

变的不仅是口味，还有身份。刚开始，江宏这类外来的务工族被东莞人叫做“外来工”“打工仔”。2007年，东莞市政协委员房智平向市政协提交一份名为《建议东莞市政府公文取消“外来工”这一称谓》的提案，引起社会强烈关注。

同年，经电话访问、网上调查、个人访谈和召开座谈会等渠道，东莞市决定将参与东莞市建设的外来务工者们称作“新莞人”，并为“新莞人”配套廉租房、放宽入户政策、扩大社保覆盖面、解决子女入学。

“这让我们有了强烈归属感。”江宏还结识不少生于中国西南、工作于东莞的朋友。他们如同候鸟一般，就算在东莞安家，就算已把父母接到身边，也会在相应的季节“飞”回故乡。

起初，江宏几年才回一次老家。如今，每年夏天和春节，他都要回老家小住一段时间。“若要我描述对故乡有多深厚的感情，我表达不出。但返乡，确实是我的本能。”

江宏前往桐梓县新站镇集镇购买五香豆腐干

10多年来，贵州交通发展日新月异，县县通高速。江宏一家返乡的交通工具从火车变为自驾，1200公里的距离，朝辞东莞，暮抵贵州境内。绵延的群山愈发郁郁葱葱，城市里有了现代化高楼，乡村农舍也焕然一新，良田美池桑竹环绕，颇具田园乡愁。

尽管“新莞人”的饮食口味已经偏向清淡，但故乡桐梓某些特殊的风味，仍让江宏念念不忘，譬如折耳根、五香豆腐干，“这是刻在基因里的味道。”

本网记者：李思瑾 实习生 张娟 刘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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