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换“银翅”

本文转自：安康日报

□ 宁静

一天清晨,鸽子白平飞上了屋顶,邂逅一只灰斑鸠。斑鸠卧在屋脊上,突然飞来一只白家伙,蓬松的羽毛顿时收缩了,立起来,机警地高昂着头,做好随时准备起飞的姿态。白平倒是无所谓,和斑鸠对望了一阵,就大摇大摆地朝斑鸠走去。斑鸠吓得飞了。它也飞起来,紧紧追着斑鸠,绕房屋上空盘旋了几圈。斑鸠惊慌失措地跌进竹林里咕咕咕叫,它却落在房顶上,屋脊上走来走去,“咕咕”乱叫。它一定是把这只斑鸠当成它的“异性朋友”了?这是一种呼朋唤侣的叫声,一声声呼唤、一腔腔情。打那以后,白平的这种叫声,不停地在晚上和清晨重复着,孤独、无奈地叫着。我知道白平太孤独了,它需要一个伴侣了。

孤单的白平整夜“咕咕”叫,父亲烦了,吵得他难以入眠,扬言要处置白平。

我害怕了,怎么办?是把白平送走、处理?还是给它结缘?我心里没数。

我想,给它结个伴儿,也许它就不会乱叫了,就会快快乐乐繁衍生息了。于是,我和父母商量,在不影响我学习的前提下,我自己筹措资金,买一只鸽子和白平结缘。父亲和母亲勉强答应。

说到做到,每次测试成绩都是班上数一数二的,母亲看着我的卷子笑了。

节假日,我搜集塑料废品、牙膏皮、破铜烂铁、挖药材,卖给收购站,积攒资金,只一心想给白平购买一个“媳妇”,伴它一生。

那个夏日,我在大坡梁上挖半夏,中暑在草丛里,是巧姑把我背回家。母亲心疼得直哭,父亲扬言要摔死白平,我抱住父亲的腿死死不丢。

那个秋日上树打乌桕籽,一个趔趄从树上跌下来,幸好只划破了脸皮,给母亲说是割牛草跌倒摔伤的。

好不容易凑了三角钱,自以为可以给白平买个“老婆”了,一打探,市场上的鸽子,最低价都是五角钱,还差两角钱,怎么办?我愁得饭不思,水不饮。母亲发现了,卖了两升子玉米给我偷偷地添上,为此母亲挨了父亲的骂。

张营村还有一家养鸽子的,那就是喜群表爷家,他家在尖尖岭坡底,表爷和我是同班同学。有十六只鸽子,整天在张家的天空盘旋,特别是他家的“火鹳”鸽子,尾巴上竖起一枚鸽哨,“呜呜呜”的哨音唱响了一个村庄,那是喜鹊最荣耀的事情。有时候在清晨,喜群家的鸽子群和唐家的鸽子群混在一起飞,密密麻麻的鸽子忽上忽下、忽高忽低飞旋,乱了彩云。两家的鸽哨一起鸣响天空,天空下是村子里的少年仰头望着鸽群,欢呼着、跳跃着,狗子们也追着飞驰的鸽影子乱咬乱叫。这时候的白平,总是偏着头,望天空飞翔的鸽子,时不时地也和它们一起飞翔。

喜群家的一对鸽子丢了一只“雄性”鸽子,雌性鸽子一直闷闷不乐,独往独来。

我想买他的那只雌性鸽子,他一口答应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他天天抄我作业,免费送我那只“单身”的鸽子。我欣喜若狂,省下的五角钱全部塞给母亲,母亲收了三角钱,两角钱作为是零用。

这是一只灰鸽子,只有翅膀的羽毛是白色的。喜群说,这只鸽子叫“银翅”,胆小、乖巧、可爱,非常好养,它到一处,就会爱上一处、守一处的,不会偷偷飞回我家的,就是飞回我家,我也会给你捉回来。

我郑重地接过“银翅”,它小巧玲珑,尖尖的嘴、长长的翅、光滑的身子、机灵的大眼。

我喜欢上银翅。

拿回家,为了有备无患,预防它偷偷飞跑,我给银翅系了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