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腊月的画卷

本文转自：荆门日报

打开腊月的画卷

□任随平

腊月是一幅上好的画卷，有着《清明上河图》的繁盛与热闹。

展卷儿时的腊月，烟火迷离。

“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过后，村头巷尾，烟火气息浓郁。晨起间，宰年猪的农家灶台上火舌舔舐着硕大的铁锅，水汽蒸腾，围观的人们聚拢一起，估量着年猪的大小与肥瘦。突然间，不知是谁的话让大家哄笑起来，就连手里忙着活计的人也停下手中的活计，捧腹笑着。这样的灶台多是设在村庄的核心，附近必有一个巨大的场院，晨间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过来，整个村庄笼罩在阳光的明媚里。场院的周围草垛林立，老人们三三两两背倚着草垛，说着闲话。其实，腊月的时光很快，忙着的人有跑不完的路、干不完的活，而闲着的人总是有的。不远处的草垛背后，女人们挤在一起玩纸牌，间或笑声哗啦，孩童们挤在空隙里，“叽叽喳喳”地嚷着。

村庄，在浓郁热烈的气息里将年的脚步一再拉近。

及至小年，在北地，为腊月廿三，在南方，为腊月廿四。

北地的小年，是家庭主妇们最为忙碌的日子。她们会在这一天早起，将整个庭院收拾得干干净净，尤其是厨房的锅碗瓢盆、家具陈设，要进行全面的清理。“祭灶”是小年的主要活动。及至夜色围拢，全家人早早吃过晚饭，男人们就会带领孩子们在灶台上摆起香炉，陈设水果灶糖，将旧年的灶神画揭下来。大人们做这些的时候，孩子们最快乐的是期待那一炷香早早燃过，好拿下灶台上的灶糖吃。在童年的记忆里，灶糖多是结成一朵花的形状，底座肥硕，上面收起，突兀出一朵花。吃灶糖的时候不能过分用牙齿咬，若是被灶糖紧紧地黏合在一起，那个着急劲儿会让人急也不是，不急也不是，唯有含在嘴里，才是甜蜜的选择。

过了小年，时光稍纵即逝。

这几日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蒸炸煮炒，面点麻花，女人们忙得不亦乐乎。漫步村巷，时时处处弥漫着浓郁的香气，门口高树上的喜鹊“喳喳”地叫着，从一枚高枝到另一枚高枝，翔飞着。落在屋脊上的麻雀，忽而跳跃，忽而俯冲到庭院阔大的空地上，忽地又四散飞去。忙碌的人们出出进进，一会在场院抱了柴火，一会从厨房里吆喝着缺了这缺了那的。阳光流泻在瓦楞间，顽皮的猫也在这几日里上蹿下跳地奔走着，似乎内心也有着掩抑不住的喜悦。

在忙碌里停住脚步，细思量，腊月的时光就是一幅妙极了的长卷。

这长卷里，忙碌是画卷的主题，喜气是浓墨重彩的写意，唯有村巷里自由奔走的孩童们才是画页上的留白。其实，浓墨重彩的写意，不就是为了那一方留白么？

又是一年腊月至，腊月的画卷徐徐打开，旖旎而迷人。

让我们走进腊月，用手中多彩的画笔，为腊月的画卷着色描摹，迎接葳蕤春色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