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西南的尝鲜季

本文转自：济宁日报

鲁西南的尝鲜季

浙江湖州 范中超

农谚“立春一日，百草回芽”，在这所谓的“百草”之中，有人们期盼已久的野菜。所谓的野菜，就是非人工种植的，可以食用的植物；靠风力或动物等传播种子，在天地间自然生长。只要你在乡村里生活过，有过田间劳动的经历，说到那些野菜的模样，你肯定不会陌生。

人常说，野菜是春季里限定的美味。春天，东风荡漾，唤醒万物生。待几场小雨过后，漫步在田间地头，或沟渠旁，甚至在都市的公园里，都能发现它们的身影。

尽管有的才刚刚咬破泥土，可每一根嫩芽，都是经受了严冬的洗礼，是春天里不可多得的一抹新绿，更是人们期盼许久的美味。因为自然生长，受时令环境多种因素的制约，能真正拥抱春光的数量很有限。

物以稀为贵。某日早晨，走进超市。在菜场最醒目的位置，竟特意为它们准备了一个专柜，美名曰：尝鲜季。只见一个个方方正正的平盘里，摆放各式各样的野菜：香椿、荠菜、马兰头、草头、苦菜、芦蒿、鱼腥草……看到它们的瞬间，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丝惊喜。

从未想过，曾经在乡下看似普普通通的它们，如今竟登上了大雅之堂，成为都市人眼中的“贵宾”。于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围着它们转了两三圈，只为好好地打量一番。

你看它们早已被梳理得干干净净，每一片叶子透露着春天特有风韵；尽管价格不菲，但在这样一个时节，对那些每天奔忙于都市，又思念春之味的人来说，应是物有所值了。

春日里，有一种幸福叫随便找个地方挖野菜。记忆中的故乡鲁西南，只要你愿意付出一点辛劳，香椿、荠菜、蒲公英、野葱、榆钱、洋槐花……都很常见。

曾经的我们，三五成群地相聚，去田地里挖野菜。想那时，每一次外出，都如今天的踏青之旅，更是我们释放天性的时候。空旷的天地间，一时少了大人们的监管，每一个孩子都是自由的王者。

因为野菜，我们可以在本村田地的周围驰骋，也会远行到异乡。曾跟伙伴们徒步十几里地，跑到有名的龙山文化遗址——花果山附近去挖野葱。尽管收获不算丰厚，却令人难忘。

多年前来到湖州后，每逢春天来临，漫步小区或公园里，还会不自觉地让昨日重现：挖荠菜、蒲公英、野葱，或找点空闲，到河畔采摘些榆钱、洋槐花。在这样一个时节，有收获的喜悦，更有儿时春天里最温暖的回忆。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域，野菜总带给人们不同的记忆。比如周作人《故乡的野菜》，就说到荠菜、黄花麦果、紫云英等，都是常见的野生植物，是“浙东人春天常吃的”东西。读汪曾祺《故乡的野菜》，知道了新社会新生活里，那些陪伴人们的野菜，“但在我的家乡却是可以上席的”。

最让汪老欣慰的却是，“过去，我的家乡吃野菜主要是为了度荒；现在吃野菜则是为了尝新了……”当然，文中的“尝新”，就是为了“吃个新鲜”，毕竟“凡野菜，都有一种园种的蔬菜所缺少的清香……”。

四季轮转，冬去春来，不觉又是一年尝鲜季。想一想超市里那些野菜的名字，还未写在纸上，却因为家乡的春天，暖意早已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