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葛树丨谢子清：那道光

那道光

文/谢子清

有一次到外地出差，中途坐飞机从江苏去北京，时间已近午夜，舱外是漆黑如墨的夜空，舱内是昏昏欲睡的人群。

在我右前方靠过道的位置上，坐着一位瘦高个子的男人。待飞机平稳飞行后，只见他悄然从提包里拿出一本书，然后将手缓缓举过头顶，轻轻摁亮座位上方的阅读灯。一束柔和的光仿佛得到召唤，瞬间便苏醒了，光柱像极了清澈的溪水，顺流而下漫到书页上。

此刻，机舱内是寂静的，绝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偶尔能听到舒缓的打鼾声，远远近近也有三两个玩手机的，只有那束照见阅读者的光，显得格外别致，格外温润，为这无边的夜色平添了几分宁静与祥和。我猜想，灯光下的书本，应该是一部精彩的小说，因为那位男子读起来似乎很轻松惬意，要不了多久就会翻动新的一页，而且极其专注地连续读下去。也有可能，那是一本暖心的散文集，或者是与他所学专业、所干工作息息相关的读本。总之，他读得非常投入，一副全然沉浸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阳光健康的运动装，蓄着一头精神十足的板寸，明显是把读书和运动这两大神功都修炼到了一定境界。我脑海中顷刻便浮现起周星驰电影中的经典台词：你这种出色的男人，无论在哪儿，都好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

还有一次也是去出差，在当地一家风味餐馆里，无意间看到收银台站着三位女孩子，其中有一位戴大框眼镜、身材高大但有点微胖，但见她一边精熟地注视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一边用手翻动着案台上的书本，这令人莫名好奇，我不禁悄悄打量起她来。那位女孩子应该正准备着一场逼近的考试，因为她不时会把书本打开，在某一页快速浏览一段，又轻声合上，口中念念有词，显然是在背诵什么重要内容，这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临阵磨枪”吧。估计由于时间紧迫，所以只得在工作的间隙抓住那难得的空当，聚沙成塔般想打开另一扇窗，想蹚开另一条路。我心中陡然升起温暖的希冀，默默祝愿她应考顺遂。

朋友荣丰是一位语文老师，最近他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读书，全社会的焦虑》，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学生不阅读、泛阅读、浅阅读的担忧。交谈中，他甚至对自己的某些同事疏远书本、沉迷麻将愤慨不已。在他看来，教书之人倘若不是读书之人，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许出于职业习惯使然，荣丰的忧虑有点“反应过激”，但他劝人读书的初衷是极好的。

读书就像修行，坚持下来，成为习惯，到了一定层次，量变成就质变，会在时光堆积沉淀中产生化学反应，如同燃烧一样，不仅会发热，而且能发光，不光温暖自己，还会照亮他人。

（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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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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