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药野西瓜

本文转自：天津日报

沽上丛话

行走天山南北（十四）

奇药野西瓜

“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早年间，人们很喜欢用这句话来描述新疆昼夜温差之大。但每年都大快朵颐西瓜的土生土长的新疆人，却对野西瓜知之甚少。

通常人们所说的野西瓜，其实有两种。一种是真正的野西瓜。内地野西瓜可以直接生吃，也可凉拌或者制作冰饮等，在发挥奇思妙想后，还能做成更多佳肴。但新疆沙漠中的野西瓜是特殊环境的产物，为了生存，其根须不断深入地下寻找水源，而有些水源也带有一定的有害元素。兼而自保，为了不被动物吃掉，野西瓜努力进化生成一种葫芦素，全身上下都是毒。不能吃，是名副其实的药西瓜。

野西瓜里面的果肉并非红心，而是偏白色或者乳黄色，果肉呈絮状，似生瓜蛋子，籽多且大。整体严重缺失水分，成熟期空心，口感略苦涩，似嚼蜡。

野西瓜和西瓜，还真有血缘关系。现在的西瓜的祖先，就是被人类从沙漠里迁徙拉扯出来的野西瓜。好像野马之类，被人类逐步驯化失掉了性子中的狂野。现在的西瓜就是这样经过人类一代代长年累月的培育改良，淡化尽了毒素，不但可以食用，而且消暑有营养。

另一种野西瓜果实很袖珍，只有拇指大小。学名刺山柑，俗名老鼠瓜。为多年生植物，虽匍匐于地，但属蔓生灌木，抗旱耐高温，是世界稀有且生命力极强的野生植物，新疆干旱戈壁荒漠地带多有生长。从每年的5月到霜降陆续开花结果，冬季枝条和叶片枯死，仅基部和根部存活。这种野西瓜全身都是宝，果、根、叶都可入药，据《新疆植物志》记载：野西瓜具有祛风除湿、消肿止痛之功效。新疆当地人常用于治疗风湿关节炎、湿寒痹痛、腰椎间盘突出、痛风、颈肩腰腿疼痛等症状。

那年母亲感觉自己膝骨骼肿大，阴雨天气，关节疼痛难忍，医院确诊为类风湿关节炎。用药后，治疗效果不佳，一遇天气变化，依然备受煎熬。有回打听到一个偏方，用野西瓜外敷两三次就可治愈。母亲为此十分高兴，连忙给在乌鲁木齐出差的我打电话，让找药店买些回来。我说，等我回去吧，咱那儿的戈壁滩上就有。

认识野西瓜是在乌尔禾，那时我尚在读小学。父亲有一回去乡里，经人指点认识了野西瓜，想当然地以为是一种可口的野果，欲带回些给我们吃。尝了一口，结果此瓜非彼瓜，苦涩难耐。那时我就牢牢记住了此物不可食。

克拉玛依的戈壁滩上确实有野西瓜。一个周末，我到了市郊南部的一片戈壁上，果然在雨水干涸而板结的地面上，见到了几丛匍匐生长着的绿色植物，这就是野西瓜植株了。野西瓜植株从基部发出枝蔓，呈放射性生长，枝条初时红色，后期变为浅绿色或黄绿色，圆形的叶子墨绿厚实，白色的花朵娇艳动人，在干枯、燥热的地面上呈现出旺盛的生命力。枝蔓上呈对生结着一些如大拇指般大小，表皮花纹和西瓜十分相像的果实。那天，我一气摘了五六十枚小野西瓜。

不承想，我们虽知其可治病，却对用法一知半解。母亲捣碎了三枚野西瓜，先在患处垫上层纱布，然后将之敷于其上。不多时，就感觉热烘烘的。待到患处有发痒或针扎的感觉后，本应即刻取下，将敷药处洗净，但母亲却多坚持了十几分钟，结果导致皮肤红肿、破裂。那回，母亲到医院皮肤科住院一周。母亲出院那天，小弟媳也因同样的原因住院治疗，且接的就是母亲的病床。原来，小弟媳用了母亲给的野西瓜，也用了同样的治疗方法。医生知道原委后，和我们一起大笑起来。

不过，正确使用野西瓜后，母亲的类风湿关节炎倒是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