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而坚强的臂膀

本文转自：盐阜大众报

○蒋安娈

“蒋老师，祝您新春快乐，感谢您当年的教导、关心和帮助，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您的2000届学生卢霞现为厦门市第三中学物理老师。”

“蒋老师，祝您教师节、中秋节快乐，工作顺利，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您的2015届学生蒋慧萍现为中国矿业大学研究生。”

……

“蒋老师，祝您工作顺利，万事如意，您还记得那个在中考期间睡在您胳膊上的孩子吗？”看到此条短信，我的思绪不禁飞向了“擎一伞落红似雨”的岁月。

我在这片幼时梦想启航的地方，工作和生活已逾30年，作为初三为数不多的女教师的我，参加了20多届初三学生的中考送考服务工作。每届送考时，我的包里从不离针线、木夹、风油精、万金油等。通常第一天下午到考点安顿好学生后，我就一个个检查蚊帐是否有洞眼，将破了的蚊帐缝补好。遇到被蚊叮虫咬，或因睡眠不好而疲倦、头痛的同学，我都给他们涂上风油精或万金油，使他们在温馨的关爱中充满信心地走进考场。

印象最深的是2015年中考送考。我把学生安顿好，巡视了几圈，看到一个个都上床睡觉了。忙碌了半天的我也躺到床上准备休息，一位同学敲门进来找到我：“老师，我睡不着。”“怎么了，紧张吗？”“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就是睡不着。”这位顾同学平时学习刻苦，成绩优秀，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加之中考的压力，难免产生紧张的情绪。我在考前辅导时，已经跟他们仔细介绍了克服紧张心理的方法。有氧运动、听舒缓的音乐？别的同学都入睡了，不适宜采用。默念数字、心理暗示？可她告诉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还是睡不着。怎么办？如果她这一夜睡不好，势必影响明天的考试。我告诉自己，首先要静下心来，会想到办法的。这时她抬着头看着我，一直看着我，好一会儿，嗫嚅道：“老师，我……我……”“怎么，还有什么不好言说的特殊情况？”“老师，在家里都是妈妈抱着我睡……”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我想跟您睡。让您抱着我，我肯定能睡得着！”说实话，教了二十几年学，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我有点不知所措了。但看着她信任又渴望的眼神，我知道，我义不容辞。眼前站着的是我的学生，更是我的孩子，是需要帮助、需要爱护的考生。

她的头躺在我的胳膊上，我一会儿拍拍她的肩，一会儿摸摸她的头，看着她慢慢地进入梦乡，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一股温馨满足感油然而生。是啊，作为一名教师，还有什么比得到学生如此的信任和依恋更幸福的呢！不过我们睡的是学生床，实在不怎么宽，我只能侧着身子倚在床边，腰酸胳膊疼，还是一动不敢动，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影响孩子的睡眠。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刚准备叫醒孩子起床，我突然觉得臂膀有些潮湿，仔细打量，原来是孩子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流下了泪水，我知道这一定是孩子睡梦中激动的泪水，因为她知道我这怀里只有我的儿子睡过。我轻轻地帮她擦了泪水，此时，孩子醒了，“谢谢老师，让您一夜没有睡好。”“没关系，我没有女儿，你就是我的女儿。”看着她精神焕发的样子，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下午考试结束，了解情况，她发挥正常。问她要不要联系家长带她回去睡，她笑着说：“老师您放心，我今天不会失眠了。”晚上我上床刚刚睡着，她又敲门进来了，“老师，我还想跟您睡。”说实在的，我太疲劳了，很想拒绝，但我能拒绝吗？我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还像前一夜一样，她躺在我的胳膊上，我一会儿拍拍她的肩，一会儿摸摸她的头，看着她甜美地入睡。只是这一夜我有了经验，在腿上胳膊上涂了驱蚊剂，不像第一夜老是受蚊子欺负了。第三夜，还是一样。

这一次送考是我从教三十多年来最辛苦的一次，但是当我知道了她以优异的成绩被大丰高级中学录取，当在每年教师节收到她发来的饱含深情的祝福，我感到，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手机中顾同学的拜年短信，继续展现在我的眼前，“蒋老师，您的臂膀温馨而甜美，呼吸着您的呼吸，母亲般的关爱，让我走出了乡村，现在我已研究生在读，毕业后，希望也能像您一样做一名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