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在东光

本文转自：沧州日报

李 莹

行走在运河东光段的大堤上，正值雨后初霁，河水悠悠，韵动着喜悦，流水汤汤，诉说着过往。

历史伸长脖子，从大运河的记忆中打捞出一段战事，为东光古城注入了一抹辉煌的色彩。位于南运河中间地带的大运河东光段，是京杭大运河开挖最早、历史最悠久的河段之一，这里是东汉末年曹操开挖疏通的前后相连的白沟运河、清河运河和平虏渠运河的一部分，曾经漕运繁忙，是曹操征讨袁氏兄弟的水路要道。

公元200年的官渡之战中，曹操以弱胜强，击溃了袁绍军队主力。这场以少胜多的战役，奠定了曹操扫除袁氏集团、统一北方的基础，虽然没有彻底消灭袁绍集团，但给了袁绍沉重的打击。

建安七年（202年），袁绍之子袁尚又被曹操打败，袁绍一惊，吐血而亡。根据他的遗愿，三子袁尚被立为大将军，而非长子袁谭，两人顿生嫌隙。袁谭为了争取继承人的位置，自称车骑将军，屯兵黎阳，对曹操构成了一定的威胁。建安八年（203年）曹操北上进攻袁谭，面对曹操的军事压力，袁尚和袁谭不得不放弃争执暂时联合起来，依然战败，两人退守到袁氏的大本营邺城。但曹操一走，两人矛盾又显，力量小于袁尚的袁谭竟主动请求与曹操联合，曹操欣然应允，与袁谭结成联姻同盟。

建安九年（204年），袁尚攻打平原城的袁谭。二袁混战之时，曹操趁机进攻邺城。建安九年（204年），曹操亲率大军从许昌渡河，他“遏淇水入白沟，以通粮道”，截住淇水，阻止它南流入河，然后导引淇水改流入白沟。白沟由于有淇水加入，水量自然大增，同时河道沿着黄河故道向北延伸，如此军粮就可运到邺城以东一带。袁尚闻讯虽然立即带兵返回增援，但经过半年的鏖战，邺城终被曹操攻陷。

在曹操和袁尚争夺邺城的同时，不甘心屈居平原城的袁谭加速向外扩张。曹操以此为由，马上撕毁盟约，攻打平原城。袁谭不敌，逃奔到渤海郡城（今南皮县城北偏东2公里处）。曹操紧追不舍，派人挖沟渠连通白沟和清河，疏浚清河水道，一直通到渤海郡的东光县境内，然后把大量军粮物资通过清河运到东光。一切准备就绪后，曹操随即攻克渤海郡城，将袁谭斩杀。

“邺城之战”“南皮之战”后，袁氏势力被大幅削弱。而袁尚在邺城兵败后逃奔到中山城（今河北定州），又遇到袁谭趁火打劫，不得不去幽州投奔自己的二哥袁熙。于是，曹操派人继续开凿东光以北的运河，使得白沟——清河运河延伸到涿郡（今河北涿州）。建安十一年（206年），曹操率军进攻幽州，袁熙、袁尚又仓皇逃奔到辽西乌桓。为北征乌桓，气势如虹的曹军在河北中部又开凿平虏渠和泉州渠，以保障军粮的漕运。建安十二年（207年），曹操亲率大军北伐乌桓，斩杀了乌桓酋长，“白狼山之战”大获全胜。乌桓被灭，大势已去的袁熙袁尚仍怀复兴之心逃奔割据平州的公孙康，本想杀死公孙康从而吞并辽东的势力，不幸反被公孙康斩杀，并将二人首级献给曹操。自此，袁氏的影响力彻底在河北地区消失，曹操终于去除了心头之患。

从建安五年到建安十二年长达七年的时间里，曹操与袁氏势力至少发生过九次战役。官渡之战后，袁氏兄弟在曹操的追击下便陷入了死循环，越是逃亡，越是加速毁灭。为了夺取邺城，曹操“遏淇水以入白沟”；为了追杀袁谭，他联通了白沟和清水运河；为了北伐乌桓，他开通了平虏渠。曹操顺承了运河之祖吴王夫差的霸气，吴王开邗沟意在雄霸中原，魏王曹操连通运河志在成就北方霸业。所谓自助者天助，在袁氏兄弟内讧的背景下，运河沿着曹操心之所指，蜿蜒北上，如阡陌相通，曹军逐水而战，所战必胜，令袁氏三兄弟仓皇逃窜、无处躲藏，最终丧命，彻底覆灭。

在北征乌桓胜利班师途中，曹操登临碣石山，当他登上秦皇、汉武也曾登过的碣石，面向大海，豪情万丈，写下了著名的《观沧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他将自己开阔的胸襟、宏大的抱负融入诗中，“幸甚至哉，歌以咏志”。正如现代诗人张太盛所云：平虏渠开漕运忙，魏武慷慨笑秦皇。东临碣石观沧海，不羡仙岛寿短长。

行走在东光运河大堤上，重温这段运河战事，折服于昔日魏王的雄韬伟略和卓越的军事才能，凝望这段古运河，它霸气仍在，风采不减。如今正沐浴着大运河文化带建设的东风，被“保护好、传承好、利用好”，一线多珠，生态文旅，通河绿廊，姿态万千，本色凌云，生机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