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岛为喻的女性寓言

本文转自：海南日报

《烟火人家》：

以岛为喻的女性寓言

《烟火人家》群像。

剧中的徐帆（左）与马思纯。

剧中的宋春丽与李小冉。

《烟火人家》的合家欢剧照。 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

■ 张意薇

近日，由林妍执导的都市女性群像剧《烟火人家》在央视一套、腾讯视频等多平台同步热播。该剧根据易难小说《她和她的群岛》改编，围绕乔海云、孟家三姐妹（孟明玮、孟菀青、孟以安）及三姐妹女儿（李衣锦、陶姝娜）等老中青三代女性的故事展开，探讨了现代女性面临家庭、婚恋、职场、校园等问题时的迷茫与抉择、困境与突围，试图帮助女性建立情感和认同的联结，鼓励其勇敢追求属于自己的梦想和幸福。

刻画细腻

展现多维立体女性群像

《烟火人家》将不同年龄、身份的女性角色以及她们在不同情境下的变化成长融合在一个现代社会的“母系氏族”中，成功塑造了多位真实而生动的女性形象。总体来看，她们都是经济相对独立的都市职业女性，处在比较优渥的物质条件中，不存在基本的生存问题。但同时，她们都要面临各自生活中涉及家庭责任、代际沟通、事业压力、职场关系等诸多问题，剧作流畅的叙事和细腻的表达，使观众能更容易理解和共情这些角色。

《烟火人家》以充满烟火气的团聚“家宴”开场。在这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中，除夕不仅是除夕，也是大家长乔海云（宋春丽饰）的生辰。乔海云定下规矩：这天女儿们不能回婆家，全都要回娘家。乔海云是从小渔村走出来的“创一代”，退休前是精明强干的“乔厂长”，颇具风范与威信。而在她强势坚韧和雷厉风行的背后，自有无数创业的折磨及抚育子女的艰辛。而三个女儿，有三种不同的婚姻状态，代表着现实生活中的不同典型，却都过着一地鸡毛的生活。

剧中的每一位女性都面临着各自的困境和难题。李衣锦之所以瞒着母亲、缺席重要的除夕家宴，是要去交往多年的男友周到家过年。没想到魔幻照进现实：迷信的周家算出她和周到八字不合、命里带灾，进门不仅要跨火盆，还得喝鸡血。这对情侣兜兜转转、分分合合，虽然总也走不散却也一直磕磕绊绊走不稳。陶姝娜聪明自信、精灵古怪。作为理工科女博士、跆拳道黑带，她不像表姐李衣锦那样优柔寡断。陶姝娜杀伐果决、遇到不平事该出手时就出手。当有人歧视女性、物化女性或带着偏见嘲笑和评价女性的时候，她总能从智力和拳脚上双重碾压他们。感情路上，与其说她崇拜的是学霸张小彦，不如说是崇拜张小彦身上那种为学术奉献燃烧的品质与能量，而她也在追逐爱情的道路上成就了更优秀的自己。

以岛为喻

丰富延展核心意象

和原作对照，该剧虽然将名字从颇具文学象征意味的《她和她的群岛》改为《烟火人家》，李衣锦也由30来岁的“北漂”改成29岁的“沪漂”，但剧集总体上不仅高度还原并复现了小说的场景情节，而且丰富并延展了小说的核心意象：群岛。

“为母，为岸，为姐妹和旅伴，岛屿迎向一生的海……”片尾由唐恬填词、钱雷谱曲的《岛屿说》完美契合了小说及剧作所要传达的理念：每一个女人都是一座岛屿，她要独立面对风暴与洋流；可她也和她的群岛离得很近，起雾的时候或许看不到，雾散了就知道她并不孤单，岛屿之间一直彼此守望。

即便没有光环、即便一身平凡，但“残缺的、圆满的，都值得绽放”，片中“勇敢追光曲”《拾光瓶》不仅呼应了李衣锦收集瓶子的癖好，更唱出她要“在浮沉的浪中练习勇敢”的诉求与渴望。无论是母女、姐妹等斩不断的至亲，还是同窗、闺蜜等人生旅途的同伴，在寻找自我与完成自我的过程中，真正让人蜕变的那些迷茫和痛楚都要独自经受。

剧中有不少追忆过去的插叙片段，不仅补足了角色的故事，也为其性格的形成与成长进行了一次次精神溯源。如，儿时的李衣锦问姥姥两棵根长到一起的树能否分开，乔海云摆弄着盆栽告诉她分开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并赞道：“南方有一种榕树，远看是一片树林，近处看每一个枝子都是独立的树，真好！”李衣锦说：“我要做榕树，不做盆栽。”可年届三十，她还和母亲困在一方狭小的天地，互相拉扯、互相伤害，落不了地、长不了根。当她试着理解母亲的爱护和行为，那种被控制的恐惧逐渐演变成悲悯与无奈，而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上刻着母亲对她言传身教的影响，比起逃离物理意义上的母亲，刻意去做母亲不让她做的事，她更要学会如何和自己身上最像母亲的那部分和睦相处。答案是原著封皮上那句话：“血缘不是我们和解的理由，‘她’才是。”

映照现实

激活主宰自我的力量

《烟火人家》除了重点讲述女性之间碰撞与共生、亲情羁绊与自我突围，其他的故事支线与鲜活生动的配角也多层次、多侧面展现了当代社会的多元价值样态。

对七彩儿童剧院职场生态的描绘较原著稍有调整，李衣锦的同事钱姐戏份增多，被塑造成一个在办公室因私废公的长舌妇。同事争取到机会，她就心生嫉妒、诋毁其靠性别上位；自己工作不积极、不认真，就暗地给人下绊子，偷毁别人汇报资料。不过总体上看，还是保住了原著中职场女性间互助与支持的正道之光。包括李衣锦、孙小茹在内的女性遭到经理崔保辉的性骚扰，初出茅庐的实习生孙小茹面对变态又嚣张的男上司，本已惶惶不可终日，还被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虽然在李衣锦及其他同事的助力下，这一定是一场将孙保辉绳之以法的胜仗，但女性为何要去打这种战役？如果将对工作能力的认可前置，保有对女性的基本尊重和公平对待，也许钱姐之流会收口、崔保辉之流会收手。

孟以安拒绝别人在她名字前加“女强人”的前缀，因为没有“男强人”，而她不需要强调自己的性别。在孟以安的公司里，她严格要求不得以其他用途占用母婴室，即便公司里只有一个母亲需要哺乳，也不能令其感到尴尬。剧集通过对性别议题的关注，还引发了观众对两性平等和女性权益的思考。

（作者系海南工商职业学院思政课部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