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个福字过大年

本文转自：黔西南日报

我们小时候，家家户户过年都要贴窗花和福字。我的祖母手巧，每年都是她负责剪窗花和福字。

祖母告诉我，贴了福字，来年就有福气了。福气是什么？看不见摸不着，但在我的印象中，福气就像大红的福字一样，红彤彤的，喜洋洋的。祖母剪的福字总是肥肥胖胖的，憨态可掬的样子，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仿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安稳日子。那时候我就觉得，其实福气不是多么奢侈和高不可攀的，福气很简单，就是安安稳稳过日子。

祖母剪起福字来得心应手。一张红纸到了她的手中，折上三两下，然后用剪刀轻轻剪。只见祖母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轻松自如，手起刀落间一个福字就剪成了。祖母捏着红纸一角，轻轻一抖，一个鲜红生动又憨态可掬的福字就出来了。祖母动作娴熟，仿佛是变魔术一般。她对我说：“熟能生巧，熟了自然就能剪好。开始学的时候，得沉得住气，慌手忙脚的可不行。慢慢剪，不着急，反正离过年还有几天呢。”是的，离过年还有一段日子呢，人们就这样怀着对新年的憧憬，用剪福字表达对新年的美好期许。

我学着祖母的样子，把一张方方正正的红纸对折两下。祖母教我剪花边，因为是初学，我要用铅笔把花边画出来。画好之后，我用剪刀沿着画好的线剪。可是，剪刀到了我的手里很不听使唤，我怎么拿都不顺手。我看着祖母手中的剪刀那么乖巧，气呼呼地说：“奶奶，我要用你的剪刀。”祖母笑着说：“不怪剪刀，你刚学手还生，剪着剪着就熟了。”可是我怎么都用不好剪刀，看似简单的事，做起来怎么这么难？我耐着性子，一点点剪，一个不小心就剪错了。我气恼地把红纸揉成一团，祖母笑眯眯地说：“重新剪。”这次，她抓着我的手，一边让我剪一边说要领。几次之后，我终于找到感觉了。剪好了花边，该剪里面的福字了。我依旧先用铅笔把福字画出来，祖母教我把福字画得肥肥胖胖。几番练习，我的“作品”终于出炉了。我也捏着红纸一角抖开，大红福字鲜亮亮地在我眼前晃动起来。

我喜欢上了剪福字，着了魔似的剪个不停。大大小小的福字，我剪了一大堆。祖母笑着说：“这下咱家可是福气多多喽！”我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突发奇想，不如把这些福字送给别人一些吧，就像祖父每年都为邻居们写对联一样。我想到了邻居刘奶奶，她是个孤老太婆，因为眼睛不好，剪不了福字。我给她送福字，她肯定开心。我的母亲得知我的想法后说：“福字可不能随便送人，你把自己的福气送人了，自己不就没福气了吗？”祖母却说：“没事，送别人一份福气，也会给自己攒一份福气。”现在想来，祖母的话跟“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异曲同工。我把福字送给刘奶奶，帮她贴在了门上，她开心极了，夸我是个好心的孩子，长大一定有福气。

后来的很多年里，我每年都跟祖母一起剪福字。年年纳福，岁岁吉祥。那些红彤彤、喜洋洋的福字，陪伴了我们很多年。祖母去世以后，我再也没有剪过福字。今年我忽然想，不如买几张红纸，剪几个福字过大年。重温那些年的温情时光，让大红福字点亮新一年的生活。

作者：马亚伟

值班总编 杨 涓 编辑校对 文建秋 版式 高真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