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碗里的年

本文转自：铜川日报

蒸碗里的年

宋艳雯过了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杀鸡买肉，蒸包子蒸馒头，年便一天天近了。

记忆中，年味儿，总是率先从家家户户的蒸碗里飘散开来。小时候，没有人盯着、追着、监督着我们小孩子学习，寒假里早早完成屈指可数的作业，便无限度地、自由自在地玩起来了。最喜欢混迹于厨房，烟火缭绕中，各种美食的制作工序从小耳濡目染。

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妈妈做的各种蒸碗，鸡、排骨、方块肉、条子肉……只要想想，便忍不住要“垂涎三尺”起来。

爸爸最爱条子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从不下厨房的他，在做蒸碗这天里，也挽起袖子忙活了起来，只见他麻溜地把提前煮好、抹上蜂蜜的方形五花肉，用叉子叉起肉皮向下放进油锅，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热闹，这肉便有了如琥珀般诱人的色彩，条子肉的卖相便有了大半。

爸爸去炸鸡炸鱼，我和妈妈也在一旁忙碌起来。只见妈妈熟练地把过好油的肉块，切成薄厚均匀的肉片，我便根据碗的大小或十片或八片，将它们肉皮朝下整齐地码在蓝线碗里，上边再随意放几块洋芋、红萝卜之类的配菜，整齐地摆满一圈肉丸子，放上细细的姜丝，白白的葱丝，再来一小撮红艳艳的辣椒丝，然后倒上提前煮好的调料水，就一切准备停当了。同样的方法，我和妈妈又有条不紊地将剩余的不规则肉块码放整齐，炸好的鸡块，排骨，也都放好配料，倒上秘制的调料水。这下便可上笼屉去蒸了。

幼时家里没有冰箱，这样的蒸碗放在不通烟火的屋子，可以保存好多天不变质。正月里，有客人来，拌几个凉菜，随便热几个蒸碗，就省去了炒菜的手忙脚乱；没客人时，不必大张旗鼓，几个蒸碗再加些年前蒸好的馍馍，又是一顿美餐。

一众蒸碗，上桌最抢手的往往是条子肉。这边正准备端上桌，那边大家就拿起蒸馍来，看着大家掰开的馍，爸爸有时还要不紧不慢地翻碗，只见他熟练地用一只盘子扣在条子肉上边，两手同时抓紧碗盘，快速一百八十度翻转。此时拿走碗，这便不仅是美食，更像是华丽丽的艺术品了。只待那色泽红亮、热气腾腾的条子肉往桌子中间一摆，肉片立刻你一片，我一片地夹进大家的馍里，伴随着一阵今年的肉咸淡刚好！火候很到位！一点儿也不腻！真香的议论声，肉就没了多半，孩子们喜欢肉丸子，你争我抢，好不热闹。平时并不怎么受待见的洋芋、红萝卜，由于浸泡了肉汤的香味儿，也变得诱人了起来……转眼肉菜全都不见了踪影，只剩碗里一些汤，那可是孩子们的最爱，泡几块馍进去，又兴高采烈地吃起来。

一年又一年，无蒸碗不成年。那些藏在蒸碗里的年味儿，同是老陕的你，可曾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