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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仅仅写了五千字,为什么能成为诸子百家中很重要的一家?为什么在中国历史上地位低于孔子的老子却享有很高的世界威望?
老子的世界影响力,我觉得跟他的哲学思考模式与西方哲学思维更靠近有关。《道德经》本身不失为一部微言大义、简约透彻的优秀作品。老子的思想虽然简约,却是一个自成体系的整体。而孔子留下的更多是言论性、语录式的东西。黑格尔认为孔子是格言大师,不是哲学家。老子更关注一些普通的规律性,即“道”,而孔子可能更关心的是人际关系,所以相比孔子,西方人更喜欢老子。
老子提出的“道”本身是一个客观唯心的概念,我认为他本人也是一个客观唯心主义者,老子展示了精准的辩证法,提出了“有无相生” “祸福相依”的概念,跟黑格尔的辩证法非常神似。但是面对生命的态度上,老子主张“贵柔”,与西方哲学主张的“尚刚劲”形成了强烈反差,这种差别和神似造就了西方思想家眼中老子的独特魅力。
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世界上几千年来被翻译成外文并被广泛传播的著作中,《老子》位列第二,《纽约时报》公布,人类古往今来最有影响力的十大作者,老子排在第一;被公认为哲学素养最高的德国,很多家庭都有一本老子的书。
这位世界顶级的哲学家,全部著作只有五千字,而他的生平又扑朔迷离,连司马迁都仅有简要的记述。开篇“道可道,非常道”,就开辟了东方精神大道。道,说得明白的,就不是真正的道;名,说得清楚的,就不是真正的名,说不明白怎么成了主题?这一下子由幽默引向了深刻,老子呈现的,是一种伟大的不可知。他甚至认为,只有不可知,不可道,不可名,才能通向真正的伟大,才能靠近他心中的道。
当然,世上也有很多可知、可道、可名的对象,但只要触及重大命题,例如天地的起始、万物的依凭,就会进入不可知、不可道、不可名的鸿蒙境界。
每次得知人类对宇宙万物的形象却无法做出判断的信息,例如黑洞、暗物质、不明飞行物、量子纠缠等等,总会默念“道可道,非常道”的句子。两千五百多年间对于玄妙未知的巨大惊讶和由衷谦卑,一脉相承,而且还会承续到永远。
老子终于直接讲“道”了,“道”是老子最重要的思想建树。“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光。”
道是空虚的,但它用之不尽,它是那么渊深,就像是万物的主人。它错去锋锐,解除纷争,与光相融,混同市尘,看似不见,却是实存。我不知道它从哪里产生,只知道它早在天帝之前就已经光临。
这段论述非常重要,其中包含着五个层次。第一层,道是以空虚形态出现的万物之主;第二层,道是用之不尽的。第三层,道的功能,是挫去世间一切锋锐,解除世间一切纷争,第四层,道的存在方式,与光相融,混同市尘,看似不见,却是实存。第五层,道的来历不可知,却一定早于天帝。
这五个层次,已经可以概括道的几个主要特征。其中,空虚状态的万物之主,“和其光、同其尘”,颇让我迷醉。说它出现在天帝之前,等于否定了这是神所创造的,这在人类古代思想史上非常重要。
道,就像和光同尘,抓不住、摸不着,却居然是“万物之宗”,因此,“和光同尘”,成了历代顶级文人的生存梦想,尽管他们几乎都做不到。老子把一个生命的最高存在状态,比之于光和尘,既有哲学魅力又有文学魅力。光和尘,既高贵,又卑微,既给尘世带来光亮,又给尘世带来真实。它们处处弥漫,无远弗届,却不让自己的形体呈现,这实在是一种生命理想。
老子认为,为了服从天地之道而修身,首先要收敛感官系统。应付外界的感官系统,要柔静、低调、省俭。他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
睿智的哲人总是会指出某种误会导致的危机,诚实的向导总会指出迷途的前方是悬崖。看似极而言之,其实是省略了推演过程而直示最坏结果,让人惊醒。固然,五颜六色的极度缤纷不会立即让人目盲,但是,这种状态的持续一定会让人们的视觉敏感渐渐麻木、疲顿。时间一长,不再对色彩有什么敏感,成了在美学意义上的“睁眼瞎”。这种“睁眼瞎”,就是老子所说的目盲。同样的道理,群体噪音和锣鼓喧闹,也会让人们丧失对精妙音乐的欣赏能力,成了“另类听障人士”。
可见,即使早在老子的时代,人们已经在视听感官上折腾得非常过分,逼得老子只能动用厉言疾句。“五色令人目盲”的哲理,这是当时世界上唯一有关色彩的哲学判断。而且,这句话在中国历史上也有实例跟随。横贯漫长历史的最高艺术形态书法,基本上只以一色完成,而且是最单纯的黑色。只要一讲实际,老子就很快返回大道本体,又要进一步讲述“逆向因果”。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这段话,锤炼得精要明白,几乎不必解读。我们撇开内容不说,光是表达方式上,老子就展示了一种让人仰望的简约和神秘。在生活中,寡言和简言是别具魅力的。这对思想家来说更是这样。
简约是一种结论境界,而且又是辽阔宇宙的结论,因此由简约走向宏伟。这种宏伟由于覆盖面大,因此又包含着大量未知,结果就走向神秘。一种学说,能够简约又宏伟、又神秘,它会多么吸引人。就像在一群聪明的唇枪舌剑中,一个白髯老人出现了,只用男低音说几句大家仿佛听懂,又仿佛听不懂的话,这是一个多么震撼人心的情景。
老子以大道的高度揭穿了很多流行观念的反面效果,这是很多人不大愿意听的。因此他的内心很孤独。他看到很多眉眼、很多犹疑,也看到人们的很多恐惧。加在一起,他感受到一种无比的荒凉。在孤独和荒凉中仍要坚持,因为他心中有道,想到自己的处境和心境,产生了诗化的自述。
允诺与应付,相差多少?善良与丑恶如何区分?——只是别人所畏怯的,也不能不畏几分。人心的荒芜,没有止境。众人都那么高兴,好像在享用盛宴,又像在向春台攀登。我却如此淡泊,像一个还不会言语的婴儿,混沌疲顿,无处归停。众人都有富余,而我独自匮乏,只有愚人之心。世人那么光鲜,而我独自昏昏。世人那么明晰,而我独自闷闷。众人各有一套,而我独自笨拙。然而,我偏要与众不同,只把道作为母亲。
不从众,不合流,守纯真,守笨拙。这是老子的自我写照,却又将这样一个自己处处与众人相比,与世人对峙,结果就有了屈原般的诗情,或者说,后来的屈原也领悟到了他的这种心情。
但是,老子的这个“我”,又是一切得道人的群像。从大道的角度领悟世间种种虚假和逆反,已经不容易。但是如果让这种领悟变成自己的实际生态,那就更难了。这等于把理论上的界限变成了行为上的约束,把学术上的宣告变成了人世间的表情,结果可想而知,高超的理论受到孤立是一种骄傲,但是在人世间的这种孤立是一种危难,所以老子预告了得道之人有可能遇到的处处坎坷,于是他把道做出了生态化的演示。正因为这样,他随之表达了一个心愿:他与其他真正得道之人,愿意为道而认祖归宗,愿意为道而奉献自己,就像终身服侍母亲。
年纪已不小,他要到关外的大漠孤烟中,去隐居终了。按照鲁迅在《出关》中的描述,那天年迈的老子穿了一件黄衣服,骑了一头青牛,背着一个布口袋,要过函谷关,到远方去。他去做什么?好像什么也不做。因为他认为,人就像水,应该向低处流,然后渗透于沙漠,蒸发于旷野,这就是生命的大道。
他要过函谷关,守关的官吏叫尹喜,是个文化爱好者。尹喜向老子提出了一个要求,过关可以,但要留一篇文章下来。
老子知道这是过关的条件,没办法,就坐下来,写了五千字,那就是《道德经》,也就是《老子》。
鲁迅在《出关》中写道,尹喜收下了五千字,还付给了老子一笔稿费——十五个饽饽,老子还再三道谢。这当然是幽默地想象了。鲁迅对老子出关后的图景描写得很有意思:白发、青牛、黄衣服、布口袋,一下子进入了灰色的尘土里,很快,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个图景全是不同的色彩。尹喜从窗口看去,灰尘已经遮得半天皆暗,老人家怎么样了呢?司马迁写道“莫知其所终”,也就是谁也不知道他最后是怎样结束生命的,留在世上的,就是尹喜手上的五千字。
如果这个图景描述得不太离谱,那么,这篇著作诞生的过程也称得上绝无仅有了。初一看是那么偶然,那么匆忙,那么尘土飞扬,但往深里想,人们一定能感受到其间无比苍茫的哲学内涵和美学内涵。
老子消失了,但他留给大地的,是一个能够深思熟虑,看透万象的民族。
(作者系中央党校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文/李慧
编辑/黄若佩
二审/姚曼
三审/黄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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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照生成时间:2025-01-08 20:4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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