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方志 行贵州｜镇远留书：王阳明对贵州旧友和弟子的深情告别

王阳明，名守仁，字伯安，浙江余姚人，因其曾筑室故乡阳明洞，世称阳明先生，与儒学创始人孔子、儒学集大成者孟子和理学集大成者朱熹并称为“中国四大儒家”。

《贵州省志·人物志》记载：明正德元年（1506），兵部主事王守仁因伸张正义，弹劾宦官刘瑾，触怒了皇帝，被廷杖40大板之后，贬谪贵州龙场（今修文），前后住了3个年头。《贵州通史》记载：“王阳明的心学，是资本主义萌芽在思想上的折光反映，作为一种新的社会思潮，它要求打破维护极端专制主义的程朱理学的一统天下，从而成为儒学中的一种异端。贵州，是阳明心学的诞生之地，也是王阳明的精神新生之地。龙场悟道揭开了阳明心学思想的序幕。王学最初的传播亦在贵州，并逐步形成了‘黔中王学’，包括他在贵州的弟子和再传弟子，以及外地来贵州做官或贬谪贵州的王学门人。”龙场悟道成为王阳明心学的起点，创立了“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的阳明心学体系，把儒学体系推进到一个新的阶段。王阳明心学在努力求知、积极务实、个性解放和独立思考等方面具有积极作用，给儒家思想注入了新鲜血液。

王阳明《镇远旅邸书札》（资料图片）

“镇远留书”是王阳明在贵州镇远古城的重要历史故事，不仅是他心学传播的重要见证，反映了他对弟子和友人的深厚情感，以及他在贵州的学术传承和思想影响，也是《阳明·问道十二境》中的重要文化符号和场景。镇远位于贵州东南部，因㵲阳河联通沅江、洞庭湖和长江水系，在当时是湘楚与云贵之间重要的交通枢纽，素有“滇楚锁钥，黔东门户”之称，是王阳明入黔第一站和离黔的最后一站。明正德五年（1510），王阳明在贬谪贵州3年后，得以升任江西庐陵县（今江西吉安市）知县。他难舍在贵州的弟子和结交的友人，在离开贵州的途中，一路行至镇远，下榻江西会馆。王阳明收拾心情、准备纸墨，给贵州旧友和弟子写下书信——《镇远旅邸书札》。《镇远旅邸书札》作为王阳明在贵州期间的重要书信之一，见证了他贬谪贵州的生涯和心路历程，也体现了他作为一名杰出教育家的远见卓识和深厚情怀，具有很高学术价值和艺术价值。镇远因此成为“阳明·问道十二境”中的最后一境“镇远留书”。

据《王阳明全集》卷三十二《补录》记载，《镇远旅邸书札》写于9页纸上，是两封信，至于原迹在何处如今众说纷纭，有待考究。王阳明在《镇远旅邸书札》写道：

别时不胜凄惘，梦寐中尚在西麓，醒来却在数百里外也。相见未期，努力进修，以俟后会。即日已抵镇远，须臾放舟行矣。相去益远，言之惨然。书院中诸友不能一一书谢，更俟后便相见，望出此问致千万意，守仁顿首。

高凤鸣、何廷远、陈寿宁劳远饯，别为致谢，千万千万！行时闻范希夷有恙，不及一问，诸友皆不及相别，出城时遇二三人于道旁，亦匆匆不暇详细，皆可为致情也。所买锡可令王祥打大碗四个，每个重二斤，须要厚实大朴些方可，其余以为蔬碟。粗瓷碗买十余，水银摆锡箸买一二把。观上内房门，亦须为之寄去盐四斤半，用为酱料。朱氏昆季亦为道意。阎真士甚怜，其客房卧病，今遣马去迎他，可勉强来此调理。梨木板可收拾，勿令散失，区区欲刻一小书故也。千万千万！

文实、近仁、良丞、伯元诸友均此见意，不尽别寄也。仁白。

惟善秋元贤友。汪原铭合积术丸乃可。千万千万！

张时裕、向子佩、越文实、邹近仁、范希夷、郝升之、汪原铭、陈良丞、汤伯元、孙宗鲁、叶子苍、易辅之、詹良丞、王世丞、袁邦彦、李良丞列位秋元贤友，不能尽列，幸意亮之。

王阳明曾居住过的原江西会馆（现为青龙洞古建筑群万寿宫）（资料图片）

信中，王阳明回忆了与贵州弟子的朝夕相处，表达了对弟子们的不舍与关怀，一一叮嘱生活细节，勉励他们“努力进修，以俟后会”。亲笔记录了20多位贵州弟子的名字，这成为“黔中王门”作为王门正宗学派的重要依据，为研究王阳明心学思想的传播和发展提供了重要线索。《贵州通志》评价说：“贵州人士知道从事心性之学，而不淹没于俗学，得益于王阳明和席书的倡导教化。王阳明在贵州的讲学活动，开启了贵州书院讲学之风，使贵州文教逐渐兴盛。在他离开贵州后，黔中王门弟子不断开拓贵州文教，明代贵州书院数量大增，人才鹊起”。王阳明的心学思想通过弟子们的努力继续在贵州乃至全国传播，形成了“浙中王门”“江右王门”“粤闽王门”等多个学派。清代学者翁同书曾赞誉道：“黔学之兴，实自王文成始。”足见其对贵州文化的影响和贡献。

王阳明的一生充满了坎坷与辉煌，他的行迹几乎覆盖了大半个明朝版图。这些被水系连接的阳明文化网络，逐渐形成若干个地域性、跨地域性的思想文化圈。他的思想和实践不仅影响了中国历史文化，也在世界范围内产生了深远的意义。王阳明心学思想的“知行合一”哲学理念被广大士人所接受和推崇，冲击了僵化的程朱理学，强调个性解放和个人创造力，成为当时社会的思潮之一，对明清思想界产生了深远影响。由于其在哲学、军事、文学等领域均有卓越成就，被后人誉为“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的圣人。阳明学说传入日本、朝鲜等国，对日本明治维新以及现代企业管理均有重要启示。

如今，作为全国历史文化名城、国家5A级景区的镇远古城保留着丰富的历史文化遗迹，如青龙洞、江西会馆等，加之“镇远留书”作为“阳明·问道十二境”之一，镇远吸引着众多学者和游客，也成为研究和体验阳明文化的重要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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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黄蔚 舒畅

学术支持/贵州省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

文/周章辉

编辑/赵珊珊

二审/姚曼

三审/黄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