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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法治日报
□ 高其才 (清华大学法学院教授)
1月9日早上7:36,重庆邮电大学的郭亮发微信告诉我:西南政法大学的陈金全老师于3时13分过世了,他正在布置灵堂,10日下午举行告别仪式,11日早上火化。知道这一安排后,我马上订好10日早晨去重庆的机票。
由于我的懒散,平时较少问候陈老师,仅在过年时打电话、发微信问问老师在海南还是重庆、身体如何。这次,也没有及时打电话问问“是否阳了,阳康没?”这成为我深深的遗憾,永远无法弥补。
1981年9月我进入西南政法学院(现西南政法大学)学习时,陈老师已于5月从广西调来西政工作。不过,在校期间陈老师没有给我上过课,我也没有直接成为陈老师的入门弟子。虽然我们直接往来并不频繁,但在学术活动中、在私下聊天时,陈老师非常关心我,我深刻感受到陈老师的人格魅力和大度格局。
我最后一次向陈老师请教是在2021年6月3日晚上。那次是我到重庆开会,令我没有想到也非常感动的是,陈老师专门从家里来到南岸。在讲座前,我向陈老师汇报了自己正在做的一些事情,老师的教诲让我受益颇多,长辈的关心令我感到非常温暖。我一再劝陈老师回家休息、不要参加后面的活动了,但近80岁高龄的陈老师坚持参加,全部听完。我是在陈老师的挚爱目光注视下做完了《现代法治建设中的习惯法》的交流,这是一次极为难得的经历。
我进行习惯法调查和研究一直受到陈老师的鼓励,得到他多方面的教导和启发。陈老师的学术眼光十分独到,对我国固有法文化的重视令我钦佩。他重视西南少数民族习惯法的调查和研究、对凉山彝族习惯法进行田野调查、对贵州文斗苗族契约文书进行整理,这些都需要想尽各种办法,克服种种困难,远非常人所能做到。虽然我没有跟随陈老师参与这些调查和研究,但从陈老师的介绍和其他人处的了解所知,陈老师付出了颇多的心力,体现了他的大历史观,表现了他做真学问的追求。就我所知,仅就文斗苗族契约文书的整理方面,陈老师十三年间多次带领学生深入苗寨,走家串户,与苗族同胞交友交心,想方设法整理出版,耗费了极大的心血。
他告诉我们年轻人,对于当代中国少数民族习惯法的研究,就其研究方法来说,需要有形而上的思考,需要有对资料的深度思考和研究,但更需要走出去,到田野中去发掘真东西和真正的知识。陈老师强调走出去,到田野中进行调查之所以重要,首先在于其能够使我们更好地了解事实的真相;走出去,到田野中能够让我们对当代少数民族习惯法的变迁有更直观的认识;走出去,对当代中国少数民族习惯法的研究可以使我们更好地了解中国法律的起源和对中国法律目前所存在问题的可能的解决之路。
虽然生老病死为自然规律,但心里总是不舍。在我心目中,陈老师是一位慈祥的长辈,是一位敦厚的君子,是一位学界的清流,是一位生活的智者。愿陈老师安息。我永远怀念陈老师!陈老师谦谦君子的形象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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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照生成时间:2023-01-18 05:4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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