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稻草的陪伴下温暖过冬

本文转自：常州日报

流年碎影 / 马联平

在稻草的陪伴下温暖过冬

也许现在的孩子们很难理解我们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物质匮乏时期经常使用的那些冬天御寒神物了。在他们看来，天气冷了只要开空调、用取暖器，这多么司空见惯又方便可行啊。可是我们“60后”的孩子却没有这份福气。那时候的我们，一到寒冷的冬天，爸爸妈妈除了帮我们穿上厚重臃肿的棉衣棉裤棉鞋外，还有一些取暖的方法，也许会让如今的孩子觉得不可思议，譬如床上铺稻草，又譬如脚上穿草鞋。

故乡盛产水稻。稻谷的重要性自不必说，脱粒后的稻草，在我们农村人眼里也是离不开的宝贝。每年秋收后，我家会把稻草一捆一捆地扎好，集中收拢堆放到另一处的柴屋里，每到要在灶上烧饭炒菜时，在妈妈的叮嘱下，我常常步行几分钟去柴屋，拎上两大捆过来放在灶仓里。那时，我妈经常会选一些整齐干净的稻草，在大太阳下晒得脆脆的、干干的，抖落去一些碎屑，在寒冬天整整齐齐地码在床板上，为我们御寒。

确实，小时候的冬天滴水成冰，朔风呼啸，刮在脸上真得像刀割一般。那时候，家里孩子多，棉被少。于是，为了让大家温暖过冬，不仅仅是我们家，几乎左邻右舍的乡人，都会用这个办法度过冬天。

记得妈妈把晒得蓬松而喷香的稻草，在床板上整齐地排摞着，把床堆得厚厚的、高高的，最后用一块旧布把稻草周围全部包裹得服服贴贴，再铺上柔软的床单，放上被子。一到晚上，我和哥哥姐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稻草铺的高床上蹦跶，一直蹦到满头大汗，然后热乎乎地睡去。这种床专治晚上睡觉不老实的孩子，陷在稻草窝里，不怕他乱蹬。子夜翻身时，身底下会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贴着床单，还能闻到草木清香，犹如置身于无垠的旷野。乡下人冬天晒床，除了晒被子，还要晒稻草。晒过的稻草，更蓬松更温暖。但睡了一段时间，稻草被压实了，香味也淡了，那就再晒新的垫上去，反正稻草有的是。

当然，稻草除了铺床，还会用它做草鞋穿。这种草鞋除了稻草，还夹杂着芦花或蒲草共同打制，并用棉布条把鞋帮包起来。但这种草鞋我们不会做，要到专门有这种手艺的店里去买，或者街上有人会挑着担子吆喝着卖。

别看这种草鞋外观特别硕大，显得很笨重，而且里面是粗糙的硬邦邦的草，脚上穿着厚袜子都会有扎脚的感觉，但穿着它却非常暖和，我们小孩子都吵着让妈妈去买呢。之所以争先恐后地抢着要穿，暖和是一方面，能在烂泥地上撒野是蒲鞋的另一优点。想当年，冬天雨雪天气多，农村的土路冻了化，化了冻，一到冬天就没有好路，而这种草鞋底子厚，很隔潮，还不滑，比较结实耐穿，所以我们常常穿着它在泥地里或雪地上飞奔，可以想像我们当时的滑稽样。所以，每到冬天，我们都有几双这样的草鞋呢，一双弄潮了，就穿另一双，轮流着穿。大晴天，在家对面供销社门口的水泥地上晒太阳的时候，也穿着它，那个暖和劲，真是太舒服了，就是小脚上的冻疮痒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