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年度“成绩单”：同期支持率创80年新低，2024面临连任危机

2022年10月，彭博社的经济模型曾显示，“未来12个月内美国经济衰退的概率为100%”。

在当时，乐观一点的经济学家也只敢探讨经济软着陆的“可能性”。然而一年后，美国经济“软着陆”的可能性已大大增加。

美股创下新高。在美联储宣布暂停加息后，市场已经开始期待降息。消息传出后，金融市场即刻给予了回应：美债收益率回落、美元走弱、美股上涨。10年美国国债利率日内跌15个基点至4.02%；美元指数日内跌0.8%至103下方，美股三大指数收涨。

美股在年底迎来狂欢。

同时，通胀水平也大幅放缓。相比于2022年6月高达9.1%的通胀水平，美国11月份通胀已经降至3.1%。距离美联储订下2%的通胀目标越来越近。

但挽救经济的功劳，似乎没有被算在美国总统拜登身上。

在俄乌冲突、巴以冲突等国外事务上“叱咤风云”的拜登，到了2023年底却在国内遭遇“滑铁卢”。

当地时间12月13日，共和党议员占优势的美国众议院投票，正式批准对总统拜登进行弹劾调查。

路透社/益普索的民调显示，53%的美国人反对拜登。（图源：社交媒体）

根据路透社/益普索的民调，拜登12月最新的支持率仅为40%，甚至不如同期的特朗普。

如果将时间线拉长，在民调机构“538”（FiveThirtyEight）的网站上，拜登的同期支持率甚至是近80年来14任美国总统中最低的。

拜登这一年，有那么差吗？

通胀放缓后的真实物价

“拜登政府一直在吹嘘通胀已经不再是问题了，怎么鸡蛋牛奶还是比以前贵？”

这是许多美国人今年以来最直观的感受。

资本市场（华尔街）与货币政策决策者（美联储）口中的“通胀降到低水平”，并不意味着普通消费者直接面临的物价回归正常。

美国的“柴米油盐”只是涨价放缓，并没有降价。

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发布的最新数据，美国11月通胀率环比仅上升0.1%。排除波动较大的食品和能源成本后，11月份核心CPI同比上涨4.0%。

通胀水平稳定，意味着供应链趋于正常，企业的生产成本趋于稳定。

但普通消费者最在乎的，恰恰是经常被剔除的“波动较大的食品和能源成本”。尤其对于低收入家庭而言，他们的食品开销平均占其收入的30%。

今年5月，资本市场曾惊喜于食品通胀价格迅速下降，预期美国普通人终于摆脱温饱压力，可以将更多钱用于消费。然而低收入家庭会反驳道，相比于2022年年初，鸡蛋价格已经涨了近4成，面粉、土豆、糖的价格涨了近3成，面包、黄油、白米价格上涨近2成。

与此同时，许多美国人还在过去的几年内面临着高额的医疗支出、降薪、失业等问题。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是随着美国天然气和页岩油产量的提高，美国11月能源价格同比下降9.8%。

油价下跌可能是不少美国人心中，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但劳工统计局指出，美国人在能源上省下的钱，几乎被住房费用同比6.5%的涨幅所抵消。

彭博社的一篇报道指出，尽管2023年美国经济实现了软着陆，但大多数选民并未因此感到庆幸，他们倾向于与疫情前“正常的”经济情况进行对比，并普遍对未来的美国经济抱有悲观预期。

此前10月份的民调也印证了美国人的这一预期。数据显示，美国七个摇摆州中只有35%的选民相信拜登对经济的判断，而有51%的选民表示，特朗普执政时期的美国经济更好。

就业复苏的隐忧

白宫在今年10月发布的第三季度美国经济报告中，曾盛赞“拜登总统上任以来创造了1400万个工作岗位”。

不得不承认，美国就业市场在今年持续复苏，这也是美国经济预期向好的基础之一。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市场自发调节？多少是拜登的功劳？兼职算没算进就业？

美国劳工统计局最新报告称，11月份美国非农就业岗位19.9万个。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原本预计2023年底失业率为4.2%，但如今的实际失业率为3.7%，接近半个世纪以来的最低水平。

数据看着虽好，但“魔鬼”可能藏在细节中。

根据美国劳工部经季度调整后（将月度数据按淡旺季平均使得统计更具参考价值）的统计数据，2023年11月全职雇员总数为1.35亿人，同比增长约1.9%，而兼职雇员总数为2700.5万人，同比增长3.4%。

也就是说，全职雇员人数在7月-9月下滑，10月和11月有所回升，恢复并不算稳定。相比之下，只有兼职雇员人数在稳定增长。

值得一提的是，11月就业人数的增长，还得益于两场大罢工的结束。

一场是生存空间受到流媒体打击，闹得沸沸扬扬的好莱坞大罢工。另一场是对实体经济影响更大，涉及5万多人参与的美国汽车工人大罢工。

底特律的汽车厂是美国汽车行业的命脉。

从就业市场方面来看，这些人只不过是短暂离开，又回来了。

据德意志银行的估计，仅汽车工人大罢工就让美国福特、通用和Stellantis三大车企分别损失62亿美元、72亿美元和64亿美元。

同时，拜登还罕见地公开支持汽车工人大罢工。市场分析认为，此举是试图争取汽车工人联合会（UAW）的选票，但也可能导致劳动力成本的进一步上升。

此前，美国财长耶伦曾表示，美国壮年（25岁至54岁）女性劳动者的劳动参与率为历史最高，美国黑人和拉丁裔美国人的失业率也是有记录以来最低的。

但在民调结果中，上述群体并没有比之前更支持拜登。

路透社/益普索12月的最新民调显示，拜登在女性选民中的支持率下滑至38%，在美国非白人选民中的支持率下滑至46%。

债务危机

拜登政府今年另一个被外界诟病的问题是债务危机，赤字比疫情期间还高。

据美国财政部统计，在截至2023年9月30日的2023财年中，美国财政赤字同比增长23%至1.7万亿美元，约占GDP的6.3%。同时，美国政府债务占该国名义GDP的123.0%。

虽然债务问题并不在美国选民最关心的事务名单上，却损害了美国政府在国际上的信用。

国际评级机构穆迪在当地时间11月10日，将美国的主权信用评级前景从稳定下调至负面，并指出美国财政面临的风险上升。

国际评级机构穆迪

此前，另外两大评级机构标普和惠誉早就取消了美国的最高信用评级。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以来，美国政府已经面临了三次“停摆”危机。

第一次是在耶伦采取多项措施后，美国于今年5月末逼近债务违约上限，当时拜登签署了一份《财政责任法案》延期了债务。

第二次是9月30日，在2023财年结束的最后关头，美国国会两院为避免政府在当天关门，通过了一份延期决议，将政府“关门”的最终期限延到了11月17日。

第三次是11月14日，美国工会通过了一项能避免政府关门的临时支出法案，将美国政府大多数部门的拨款期限将延长至2024年2月2日。

美国总统拜登。

长期以来，共和党普遍支持削减支出，民主党则偏好动用多种手段来提高支出，因此，美国的财政政策、政府预算一直都在两党的博弈中产生。

但自从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美国在大规模举债的路上一去不复返，财政支出和赤字规模不断扩大，让常年支持削减支出的共和党议员们积怨已久，两党的分歧也不断加深。

对于拜登而言，党争的结果，将影响他的连任。

政治危机

当地时间12月13日，美国共和党正式将矛头对准了拜登。

美国众议院投票正式批准对总统拜登进行弹劾调查，试图证明拜登在担任奥巴马政府副总统期间，通过他53岁的儿子亨特在乌克兰等国牟取不当利益。

目前的证据表明，亨特的确曾暗示外国商人，称其拥有提供进入副总统办公室的机会，但却没有证据表明拜登获得了多少经济利益。

亨特（左）与其父亲拜登（右）。

但弹劾调查的结局，很可能是无果而终。此前，美国前总统特朗普曾因“通俄门”与“煽动叛乱”而两次遭到弹劾调查，但最终结果都是不了了之。在参众两院由不同党派议员分别占优的情况下，弹劾总统基本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与其说这场由众议员共和党议员发起的弹劾调查是为了“追寻真相”，还不如说共和党人只是想为拜登打上一个“腐败”的标签，以便让2024年美国大选双方更加“势均力敌”。

目前，角逐2024年美国大选的两大候选人仍然是特朗普与拜登，特朗普身负“性骚扰”、“偷税”、“通俄”、“煽动叛乱”等指控，与拜登的黑料明显不是一个级别。

特朗普仍是拜登连任的最大对手。

即便如此，拜登也不具有明显的优势。

多家民调机构在2023年12月的最新民调均显示，即便美国经济软着陆、就业市场强劲、通胀放缓，拜登的支持率也还是徘徊在其上任以来最低水平。

《华盛顿邮报》的分析指出，无论拜登做得好不好，都会遭受更多选民质疑。

选民在经历了高通胀的痛苦时期后，通常会将这份痛苦归咎于现任领导人，而唯一的例外是新当选的政府，“因为他们身上没有通货膨胀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