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平凡的日子一束光

本文转自：新民晚报

纳兰泽芸

这是一个平凡的星期五，为筹备一个项目，公司上下忙得焦头烂额。我也是一天没顾上看微信看短信。

路上接到大女儿芮芮的电话：“妈妈，还有多久到家？”

“大概还有一刻钟吧。”我答。

打开家门，竟然没有灯光，取而代之的是满屋子温柔的烛光。继而映入我眼帘的是客厅宽宽的桌面上，圆圆的奶油裱花大蛋糕上的摇曳烛光。

“妈妈生日快乐！”大宝芮芮和二宝恬恬异口同声地喊道。

“宝娘生日快乐！”咦，孩他爹不是出差了吗？怎么在家里冒了出来？

我洗好手坐在蛋糕旁，恬恬给我戴上她和姐姐共同DIY的“生日皇冠”，先生送上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鲜花——原来他为了给我一个生日惊喜，竟然提前结束出差赶回上海。

接过鲜花，我假装嗔怪道：“这束花得不少钱吧？不当吃不当喝的，不过日子啦！”先生笑着说：“俗？这叫仪式感！生活需要仪式感！”

从小生于乡村长于乡村，俭朴惯了，贵点的东西就不舍得为自己买，为这，先生说过我多少回，可就是本性难改。记得十多年前与他一起逛街，看到一款非常小巧时尚的笔记本电脑，见我喜欢，他要买，我一看价钱吐吐舌头拉他就走。没想到过了几天，我的书房电脑台上突然多了一台漂亮的笔记本。打开，里面夹着一张小字条：“最初那些年，让你受苦了，我一直心怀内疚。看到你不舍得买这笔记本，我非常心酸，我们早已不是最初的条件了，你不要再省了好吗？我把笔记本买来了，你也能更方便写文章。我会好好照顾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我异乡漂泊的春夏秋冬里，在我累了倦了的时候，是他环臂为港，将我呵护其中。给我亦夫、亦兄的疼惜。

记得有一年我与他一起在外滩三号观字画，一幅名家作品上配着一首诗：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因为字写得斗大，笔力饱满遒劲，看到“老”字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震。老，上面一抔土，下面是一把岁月的匕首，中间是半边的人，还有半边人到哪儿去了……愈看愈惊心。仿佛瞬间，黄口小儿成了龙钟翁媪。果然是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

我把自己的感受说给他听，他轻拍我脑袋，说：“别怕，有我呢。”

光阴催短景，恍然回首，在他的呵护之下，我们已一起走过不少年头了。

最初在上海安家的那几年，房贷如山，非常辛苦，除了埋头工作赚钱之外，我们都无心顾及其他，几乎完全忽略了生活的仪式感。我也从未怪过他没给我仪式感。近十年，他慢慢地越来越注重仪式感，相识纪念日、结婚纪念日、2月14日、5月20日、七夕、生日，甚至两次怀孕确诊的日子他都记住了，直接砸一个红包并且不忘弄点小仪式感。

我曾半开玩笑地问他怎么会有这样的转变呢？他说：“现在生活好了，就想给你更好的。”我想，除此之外，应该是他觉得平凡的日子需要一束阳光，那就是对生活的热爱和对幸福的敏感，也是提醒我们不要忘了生命里每一个有特殊意义的日子，记住爱与被爱。

朝夕相处，自由交流，是我们能够给植物的关怀，抑或说是人类与植物之间的彼此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