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儿子讲“诸葛法令”

本文转自：山西晚报

“妈妈，诸葛亮做丞相的时候，在蜀汉人眼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呢？”写完作业，儿子胡乱翻着《三国志》，信口抛出这样一个问题。我瞪了他一眼：“连这你都不知道，那书不是白看了吗？”儿子似乎很不服气，凑到我跟前，把书摊开说：“你读一下这两段话嘛。”

书中一段写的是：“诸葛亮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开诚心，布公道；终於邦域之内，咸畏而爱之，刑政虽峻而无怨者。”而另一段则写道：“诸葛亮刑法峻急，刻剥百姓，自君子小人咸怀怨叹。”前者说诸葛亮法令虽严，但公平公正，百姓心服口服毫无怨言；后者却又说法令森严，刻剥百姓，民怨甚大。两者一比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对于诸葛亮的治国之道，蜀汉百姓到底是怨呢，还是不怨呢？我顿时一头雾水，只好推说等查些资料再回答这个问题。过了几天，晚饭后，儿子神秘地对我说：“妈妈，你今天有耳福啦，今天我要讲一堂‘诸葛法令’，给你解释一下‘怨’与‘不怨’的问题。”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觉笑出声来，暗想这小子搞什么名堂呀。儿子端坐茶几前，拿了一块肥皂充当醒木，“啪”声过后，神色严肃地讲道：“历史研究要把单一事件，放到大的历史背景下去分析解读，绝不可孤立考证，否则就会出现一些纰漏。”

“我们首先要知道蜀军入川时的状况。当时，刘璋手下的权贵和兵丁欺压、掠夺百姓，而刘备新建的政权中包括了刘璋的部下，即东州派官僚。诸葛亮针对蜀中局势制定《蜀科》，新法令的实行对东州派官员约束最大，可见“自君子小人咸怀怨叹”中的‘君子’指的是欺压百姓的官员，‘小人’指的是下层士兵。诸葛亮执法严格，无论亲贵一视同仁，使东州派没有了特权，不能再胡作非为，他们难免会怨声载道。”“至于‘刻剥百姓’嘛，东汉时期的‘百姓’既可以解释为今义上的百姓，也可以取古义为“百官族姓”，换句话说，就是豪强地主的通称。诸葛亮的法令从政治和经济上打压当地豪强，自然令他们不满。但是，蜀汉的平民却因此而安居乐业，不再受欺压，生活逐渐富足，所以律令虽严而无怨恨，反而齐声称赞丞相的德政。”

稍作停歇，儿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随之讲出结论：“实行法家路线的诸葛亮，做到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赢得了蜀汉中下层百姓的拥护和爱戴！”说完这些，他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讲得虽然有点磕巴，倒也头头是道。我笑问儿子从哪里找到的这些资料，他冲我做了个鬼脸：“连这您都不知道，这网不是白上了吗？”我自讨没趣，用手机搜索了几个关键词，儿子所讲还真有出处，源自一位历史学教授在某篇文章中的独到见解。

儿子刚用平板电脑上网那会儿，我一直很担心他会沉迷于网络。如今来看，他非但没有因此而耽误学习，还学会了借助网络为自己解惑，真是令人欣慰！

□任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