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时代阅读的变与不变

本文转自：合肥日报

□陈然

一

当前，人们的阅读方式正在发生深刻变革，从“一书在手”到“一屏万卷”，数字化阅读渐成全民阅读的主流，但也让阅读出现了广度有余而深度不足、信息丰富却认知下降、个性化阅读但知识“窄化”的倾向。我们需要对数字化冲击下的阅读危机保持清醒的头脑，扬长而避短，真正实现从“开卷有益”到“开屏有益”。

二

数字化时代阅读面临着技术限度及认知张力等现实挑战。

算法推荐技术与知识同质化。算法推荐作为数字技术的核心，虽让个性化、定制化阅读体验成为可能，但也容易产生“信息茧房”“回音室效应”“过滤气泡”等副作用，导致知识同质化和阅读“窄化”。读者一旦长期只关注自己喜欢或感兴趣的知识，将可能养成知识“偏食”，进而限制知识面和眼界。这种同质化还会加剧知识和信息的圈层化传播，固化读者的思维认知，最终可能产生认知偏见和对立情绪。

媒介过度依赖与深度阅读不足。以社交媒体、新闻网站、公众号、电子书为代表的数字平台已深入日常阅读，并占据用户大量的时间。据报道，中国人每天平均使用手机4到6个小时。媒介化阅读让信息和知识的获取变得“唾手可得”，但也使得人们养成了阅读短文章、观看短视频的习惯，让阅读变得浅化和碎片化。这种碎片化的阅读虽涉猎广泛但缺乏深度，读者容易被言论误导和“带节奏”，进而产生认知极端化。

知识过剩与行动力弱化。虽处在知识和信息爆炸时代，但人们常常感慨：到处都是水却没有一滴水可以喝。因为海量的信息带来的是时间的支离破碎和注意力的被切割，并不能引导人们采取有益的行动，导致“信息-行动比”大幅下降。一些自媒体、短视频等平台推出的各种“故事”，目的在于博取流量，资本主导下的知识泛娱乐化，关心的是给读者留下印象而非有价值的观点。信息爆炸及算法控制下的精准推送，增加了人们穿透知识“迷雾”的难度，读者一旦涉足实践领域，就会意识到网络知识与实践之间的鸿沟。

三

尼葛洛庞帝在《数字化生存》一书中写道：“数字化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必然。”因此，我们既要适应数字化带来的阅读技术及形式之“变”，也要深刻把握阅读的“不变”本质，作出积极的应对。

优化数字阅读环境。政府部门应加强对数字阅读平台的监管，确保平台提供的内容健康而有益。同时，制定相关政策鼓励平台开发更多有深度、有价值的内容，满足公众对高质量阅读的需求。鼓励公众培养深度阅读习惯，通过举办各种阅读推广活动，提高公众对阅读质量的重视程度。此外，还应加大宣传普及力度，帮助公众提升数字阅读的基本素养和鉴别能力，避免被不良信息和知识误导。

进行综合性阅读。算法推荐导致的知识同质化和认知“窄化”问题，以及生成式人工智能带来的过度技术依赖问题，在不同程度上影响了读者的阅读思辨和创新能力。为了改变这一状况，我们需要进行跨越学科的综合性阅读。这是一种泛读与精读结合、广度和深度兼顾的阅读方式，需要读者经由泛读找到兴趣点或者关注点，然后围绕某个具体问题，尝试从不同的学科视角进行综合阅读和专业思考。

坚持深度阅读。古人云：多而不求于心，则为俗学。浅层次阅读往往以“仅仅知道”、轻松娱乐为目的，强调感官、情绪方面的满足。深度阅读则经由读者与作者心与心的沟通，启发读者对社会与人生意义的探寻和思考，是一种能够增强人的内在力量的行为。正如作家梁晓声所言：读书的目的不在于炫耀和取得多大成就，而在于当你被生活打回原形，陷入泥潭的时候，能给你一种内在的强大力量。而这种力量的获取只能通过深度阅读来实现。只有这种深度情感活动和精神之旅，才能真正消减孤独，增强自信自强的力量。

真正做到知行合一。知识就是力量，是人们耳熟能详的一句名言。实际上知识本身并不会成为力量，只有将知识运用到实践中才会产生力量。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因此，无论是传统阅读时代，还是数字阅读时代，“知行合一”都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四

尽管随着数字技术和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的演化，未来的阅读技术、形式和场景定会不断呈现出新的变化，但是传递知识、启迪智慧、指导实践、滋养灵魂的阅读本质，永远不会变。 （作者单位：安徽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