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切维奇，接班武契奇

“不用担心，我不会一走了之，

我们将一起为塞尔维亚而战！”

作者：郑敖天

5月26日，武契奇冒着大雨，在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发表“告别演说””。

“不要担心，我不会就此一走了之。”他对台下举着雨伞的市民说，“我们将一起为塞尔维亚而战！我们将建设新的工厂！新的道路！”

·5月26日，武契奇在雨中对支持者发表演讲。

5月27日，武契奇宣布辞去塞执政党前进党主席职务。塞国防部长武切维奇成为新任党主席。

面对国内外严峻局势，身为总统的武契奇为什么会做出辞去党主席的决定？接替者武切维奇又是何许人也？

·武切维奇

严峻局势下“接班”

对塞尔维亚来讲，即将过去的5月是令人心碎的。

5月3日，贝尔格莱德市中心的一所小学发生枪击事件，导致9死7伤，死者包括8名儿童。作案者是曾在该校就读的13岁少年。这是近年来塞尔维亚发生的最严重枪击事件。武契奇将这天称为“塞尔维亚现代史上最艰难的一天”，并宣布于5月5日全国哀悼。

·5月4日，遇袭的小学门前摆满了表示哀悼的鲜花。

然而仅一天后，贝尔格莱德郊区再传噩耗：一名21岁男子持枪扫射，造成8死14伤，武契奇谴责该事件为“恐怖行动”。

·5月5日，正在追捕枪击案嫌犯的塞尔维亚警察。

两天内发生两起大规模枪击事件，让塞尔维亚举国震惊。武契奇政府迅速通过更严格的控枪政策，短时间内收缴2.6万件散落民间的武器，近130万发弹药。

塞反对派借机发起抗议，指责武契奇政府“煽动暴力”。抗议者包围了塞国家电视台，要求电视台高层、塞内政部长与情报部门负责人辞职。

抗议持续多周，武契奇针锋相对。5月1日，他在演说中说，有人企图利用枪击事件制造“颜色革命”，并强调，这与自己拒绝在科索沃问题上向外国势力妥协有关。

科索沃是原南联盟塞尔维亚共和国的自治省，1999年6月科索沃战争结束后由联合国托管。2008年2月，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但塞尔维亚始终坚持其对科索沃的主权。

今年5月，科索沃当局与塞族社区爆发冲突。5月26日，科索沃警察进入塞族人居住的兹韦钱市，强力驱赶聚集在政府大楼前的当地居民。当日，武契奇签署命令，将塞军战备状态提升至最高等级，并命令军队向科索沃方向紧急进发。

·5月29日，塞族民众与科索沃警察及北约驻军对峙。

在当日的“告别演说”中，武契奇强硬地表示，绝不允许在不经选举的情况下成立所谓“过渡政府”，“我绝对不会因为有人和外国势力在街头威胁我，就让塞尔维亚走向毁灭。”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徐刚告诉《环球人物》记者，在过去几次大选中，塞反对派都是“一盘散沙”。但塞反对派不会错过任何一次推翻或影响执政当局的机会，西方媒体也在竭力夸大当地局势，引导舆论。这实际上有抹黑执政当局的成份。

面对严峻局势，武契奇宣布辞去前进党党主席职务，并将在6月底成立包括前进党在内的新政治运动，以加强团结，致力克服未来两三年可能面临的危机。

徐刚认为，武契奇辞去党主席并非突然决定，此前就已提出。“他建立新政治运动的目标是更好地掌握政权，走出当前带有不确定性的局面。此举一方面能使前进党内部的‘挺武（契奇）派’更团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前进党之外寻求更广泛的可团结政治力量。”

·5月27日，塞尔维亚民众在街头举行支持武契奇的集会。

在这种情况下，身为塞国防部长和前进党副主席的武切维奇接过了“接力棒”。

懂文旅的国防部长

5月27日，塞前进党在克拉古耶瓦茨市举行大会，选举武切维奇为新任党主席。

在就职演说上，武切维奇表示：“我们（前进党）的政策不会改变。我们将继续作为祖国发展的引擎。同时，我们也会是一个保护和珍惜塞尔维亚人民传统价值观的政党。”他同时承诺，前进党将加入武契奇创建的新政治运动，并作为“武契奇总统最可靠的搭档”。

·5月27日，武契奇（左二）在前进党大会现场与武切维奇（左三）握手。

武契奇曾这样评价武切维奇：“我了解他的家庭，他的父亲是塞尔维亚最受尊敬的律师之一。我知道他对塞尔维亚前进党的忠诚，更知道他希望建设一个独立富强的塞尔维亚。”

徐刚表示，武切维奇兼任副总理和国防部长，这两个职务在内阁中都极其重要，对于目前面对科索沃问题的塞尔维亚政府更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他接任党主席“于政党、于政权皆有利”。

身为国防部长的武切维奇并非现役军人。1974年，他出生于塞尔维亚第二大城市诺维萨德的一个律师家庭。从诺维萨德大学法学院毕业后，他选择进入军队服役。退役后，他回到诺维萨德，从事律师工作。

2011年，武切维奇成为塞尔维亚前进党的创党成员之一，并于2012年当选诺维萨德市市长。

作为塞尔维亚的工业中心与交通枢纽，诺维萨德曾在1999年的科索沃战争中遭到北约长达78天的狂轰滥炸。作为城市经济支柱的炼油厂和发电厂被摧毁，大量石油泄漏，严重破坏了当地自然环境。城内横跨多瑙河的桥梁被全部炸毁，直接后果是，战后多年，市民只能依靠船舶通勤。直到武切维奇上任时，该城仍然未能完全从战争的破坏中恢复。

·1999年4月，诺维萨德市民在被炸断的桥梁旁排队搭乘快艇渡河。

为了使诺维萨德这座有1500多年历史的古城彻底“灾后重生”，武切维奇设计了以文旅产业为重点的城市发展战略，并依托多瑙河的历史文化与自然资源，提出“水城诺维萨德”的设想。

在任期内，武切维奇建造了市音乐厅和芭蕾舞学校，修缮了教育设施，积极改善市内环境。他的政策很快取得成效：诺维萨德先后获得2019年欧洲青年之都和2021年欧洲文化之都称号，世界各地的投资者纷至沓来，该城的战争创伤逐渐愈合。武切维奇也因此两度连任市长。

·2019年4月，时任诺维萨德市长的武维切奇骄傲地与城市合影。

2022年10月，武切维奇接受武契奇任命进入内阁，8个月后便升任党主席，仕途顺利。

徐刚认为：“武切维奇的从政经历相对简单，没有复杂的关系牵连，几乎为武契奇一手提携。”作为前进党元老，武切维奇与武契奇很早便相识。在担任诺维萨德市长期间，他全力支持武契奇推动的经济改革，还在演讲中把武契奇比作球星梅西，称二人都是“领袖和得分王”。武契奇也很欣赏这位政绩卓著的实干型市长。

然而对武切维奇来讲，今天他和武契奇面临的共同挑战已不是如何重建一座城市，而是如何在内忧外患中保卫一个国家。

·科索沃战争后，诺维萨德重建了多座横跨多瑙河的桥梁。

“将竭尽全力维护和平”

5月29日，武切维奇以国防部长身份宣布，塞军当日14时前将沿着与科索沃的行政线进行全面部署，并在6月2日之前保持最高级别战备状态。

武切维奇说，他相信科索沃危机将通过政治而非战争方式解决。塞武装部队总参谋长莫伊西洛维奇一直在与北约驻科索沃部队会谈。

·2022年，武切维奇（中蓝衣者）与塞尔维亚军官交谈。

“为了保卫祖国，我们已经采取了一些措施。”武契奇在接受塞国家电视台采访时表示，“我深为我们的士兵和警察感到骄傲。在他们获得命令前，我们将竭尽全力维护和平。”

在国内抗议问题上，武切维奇和武契奇也展现了相同的立场。武切维奇在就职演说中强调，他不会允许通过街头暴力颠覆政府的行为，“一个政府只能建立在国会中获得多数席位的基础上，而国会席位只能通过公民在大选中的选票获得，这是毫无疑问的。”他同时表示，只要能够缓解国内的紧张局势，前进党愿意与所有政治势力展开对话。

武契奇也在演说中呼吁各派别就解决塞尔维亚目前面临的问题展开对话，“我的大门向每个人敞开，这虽然不是一条解决问题的高速路，但我们之间绝无仇恨。”

徐刚认为，目前摆在前进党及其领导人面前的首要挑战，是赢得年内举行的大选，保持执政地位。“其次是巩固执政联盟，确切地说使支持武契奇的各方力量都有获得感和满足感。”而改善民生、加快加入欧盟的进程，都是巩固执政联盟的重要指标。

徐刚说，前进党需要妥善解决科索沃问题，找到有效的方法，“在美西方的压力与塞尔维亚国家利益、民众情感的基本底线间做出巧妙的平衡，在‘入盟’要求的塞科关系正常化与科索沃当局的挑拨之间做到游刃有余”，这显然是一个较长期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