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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高峡出平湖（组诗）
本文转自：河池日报
移民搬迁动员会
那年，高峡出平湖（组诗）
——写在龙滩水电站建成发电15周年之际
龙滩水电站泄洪。罗升 摄
王文昌
时间在老人们的烟斗里
慢慢燃尽，沉默
向村庄的天空弥散
一如村前黑魆魆的山峦
静静思索着浩渺的远方
龙滩电站的话题，仍在年轻人的嘴皮上
蹦来跳去
但先前的亢奋已经退却
就像轻飘飘的羽毛球
从一张脸，弹向另一张脸
萤火虫，在孩童们的掌心中
一闪一闪，像工作队长的手电筒
未谙世事的笑声
还不知道那闪光
将带着他们飞向另一个故乡
月亮，拽几片云朵盖住仅存的半边脸
疲倦地向西睡去
任村前的小河独自哗哗流淌
支持国家建设，明天就寻找搬迁新址去
村民小组长用烟圈重重地把决定吐出
新居奠基
割开一片芭芒草
在远离故乡的高处
雾霭蒸腾的半山腰
山风吹响了仪式的号角
牛头摆上来
全羊摆上来
全猪全鸡摆上来
玉米酒，糯米酒……呈上来
新的祈愿
在草地上铺开
在膝盖间传递
俯仰之间，众心归一
天地有灵，祖德流芳
荫庇后人，山高水长
老者把锄头高高举起
挖三下，开启了崭新的万世基业
搬迁记
车轮滚滚，驶向新的家园
有的老人放开了哭声
激动，眷恋……在双眼里转圈
漫天尘土堵住了它们的流淌
老祖坟早已请上山顶
生活日常早已装入车厢
离开的脚步却一直无法迈出
是童年的心事
还在即将逝去的村庄里
奋力奔跑吗
大坝下闸蓄水，水位快速上涨
拆除旧房的家园早已一片废墟
而人们一波又一波地返回
亲眼目睹断砖残瓦被淹没的过程
以及世代耕耘的田地
难道是为了一同承受
即将成为鱼虾乐园的痛吗
电缆经过屋后的山顶
一个老人
把阳光披在身上
在新居大门口
来回丈量着悠闲的时光
铁塔，银白色
在山顶不停地增高
太阳成为它的帽子
塔上的工人，有时
像孙儿动画片中的蜘蛛侠
快捷飞翔，有时
又像停摆的挂钟
在高空，一动不动
和电缆一样银白的胡须
被掐来掐去
始终也未能掐明白
工作队长讲的什么西电东送
那些大城市真的需要吗
需要穷山恶水给他们送去光明吗
比如广州，比如上海
云上天梯
扯一扯云的衣裳
新开垦的梯田，在山坡与天际间
徐徐显现
它们仍见贫瘠的羞涩
远眺山下，是水的世界
老家门前的卵石路，村前的小河
以及河岸边啃草的牛马
都已成为永藏水底的旧梦
再造一个幸福家园
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脊背
在云上天梯
展演着传承千年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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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照生成时间：2023-09-20 05:4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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